贺宸轻轻地将他的手推开，“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和我分开？”
那一刻，赵启明真的是条件反射，生怕他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像触电般连忙缩了回去。
见管家倒酒，贺夫人赶紧替他解围，“启明啊，这酒可是你贺爸爸的珍藏，乐华酒庄慕西尼特级园的葡萄酒，产量稀少，平时都很少喝！你快品尝一下！”
“谢谢贺妈妈。”赵启明礼貌地抿了一小口。
他酒量不佳，说实话，刚才碰杯时喝的那一口，他根本尝不出什么来。既然是贺先生的珍藏，那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贵”。
“你放心喝吧，要是醉了，就在这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贺夫人说着，还瞟了儿子一眼，贺宸没有作声。
赵启明赶忙说道，“不用麻烦的，我已经跟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九点左右会来接我。”
赵启明早就料到，不可能做到滴酒不沾，所以提前让魏亦晨过来。
“这样啊……那就敞开了喝，一瓶不够，我们再开一瓶！喝到你贺爸爸肉疼为止！”
咳咳！贺正礼故作高深地咳了两声，“自家人怎会肉疼！”
贺宸没有搭话……心里暗自思忖着，不知道他喝醉了会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贺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心里纳闷，那些再肉麻的话，再离奇的行为，他做是不一样的。
他确定赵启安爱他，但赵启安肯定做不出来，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偏偏他在奇怪的事情上做得极为自然。
其实那晚宋宴还问了他一句话，由于游戏玩不过他，众人渐渐就散了。
剩下三人时，宋宴对着喝醉的赵启明，问他，“赵启明，你到底喜欢宸哥什么？”
贺宸原本靠在沙发上半睡着了，听到这话也有几分好奇，竖起耳朵去听。
赵启明有点腼腆，小声道，“因为……好像天使。”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不止宋宴，贺宸也是完全没有料到，甚至可以说是新鲜。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宋宴惊诧地反问，音量也提高了几倍，“宸哥像天使？你确定不是恶霸吗？”
赵启明听后似乎有些不高兴，闷不吭声。
“好吧，”宋宴无奈妥协，“你说说，他哪点像天使了？”
“宸哥又善良又温柔、又聪明又好看……他如果不是天使，难道你是吗？”
“我……”宋宴被噎得一时语塞，“好吧，后面两点我承认，但是善良和温柔跟他不沾边吧？”
“所以你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他是天使啊！”
“我去……”宋宴彻底服气！
贺宸被他的话肉麻得浑身发烫，脸颊也被烫出一抹红晕，虽然别人看不见，但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荡漾了……
所以在会所门口看到赵启安被欺负时，他原本的确是打算送他回去的。但回头看到他哭成那个样子，就被他的“天使言论”劫持了。心都化了。
虽然他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晚饭后，贺正礼原本想让赵启明陪他下棋，但一想到这顿饭的初衷，便只好作罢。将时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两人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客厅里互不干扰的两个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惆怅。
贺正礼说，“前几天跟张局吃饭，听说了不少他的事。他在局里就像是国宝大熊猫般的存在，现在竟然因为下厨，把手伤成那样，老张知道了肯定会跟我急！”
“谁说不是呢……”沈秋感慨道，“他配宸儿，还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头。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了。但凡他喜欢的是别人，估计都轻松很多。又聪明又才华横溢，怎么就让臭小子吃得死死的？！”
沈秋无奈地摇摇头，贺正礼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别想太多了。走吧，你来陪我下棋。”
见贺正礼夫妇已经离开，赵启明也站起来，“贺宸，我也回去了。你保重。”
贺宸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才八点多，不是说朋友九点才来吗？”
赵启明解释道：“我想到车里等他。”
贺宸眉头一皱，“怎么？现在连跟我待一块都不愿意了？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呢？要不然怎么单方面宣布分开，又厚着脸皮上门来吃饭？”
“不是的。我只是想去外面抽根烟……”赵启明感觉自己又想去抠手指，莫名紧张。受伤的手传来阵阵疼痛，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贺宸看着他，眼睛又瞟向他的手，心中一软。但嘴上却不肯松口，“就在这抽，我家不禁烟。”
赵启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是想回去。”
“赵启明，你要是移民了我是不会去找你的，你回来我也不会要你……懂了吗？”贺宸带着几分怒火，半是挽留半是威胁。
“我要是走了就不会回来。你……就当我死了吧。”说着就迈开腿步，毅然离开。
“靠！”贺宸怒骂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赵启明的胳膊，将他扔在沙发上。
不经意间，大概是碰到了他受伤的手，赵启明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叔给的药膏呢？”贺宸问，“拿出来……”
“我回去再涂。”赵启明说着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贺宸没有理会他的反抗，直接从他大衣口袋里摸出药膏，按着赵启明的肩膀让他坐回沙发上。
自己则坐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将赵启明的衣袖重新挽起。然后打开药膏，用手轻轻涂抹上去。
“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贺宸一边涂抹药膏一边问道。
他的脸近在咫尺，虽然赵启明可能比他本人还要清楚他的五官相貌，但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还是比在脑海中翻云覆雨千遍来得实际……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只有一点行吗？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贺宸抬头凝视着他，两人的目光交汇，就像两颗流星在夜空中相遇。
“以前都是你自顾自地喜欢我，还说我像天使，怎么……现在像恶魔了？要躲我躲到国外去？”
“不是……”赵启明只是下意识地低喃。
“还分开吗？”贺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
赵启明不说话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又闪烁着一丝明亮。他缓缓靠近贺宸，两人的距离在逐渐缩短，直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赵启明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他的下巴，“你这里……有一根胡子没有刮干净。”
贺宸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内回荡，“妈的……真的要命。”贺宸一把将他紧紧地揽进怀中。明天，他又该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