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看看！”
王强好奇心起，招呼柱子。
两人挤开人群，凑到最热闹的那一圈。
只见冰面上，几个壮汉正合力按着一条还在疯狂摆尾的巨物！
好家伙！
一条胖头鱼，个头已经超出了常规认知！身长绝对超过了一米，肥硕的身躯在冰面上扭动，光那个硕大无比的脑袋，就快赶上旁边看热闹的王慧的腰粗了！
鱼嘴一张一合，露出里面鲜红的腮肉，尾巴每甩动一下，溅起的冰碴子能崩老远。
“我的老天爷……”柱子倒吸一口凉气，怀里抱着的大青鱼瞬间觉得不那么香了。
王强也是目瞪口呆，随即苦笑，拍了拍柱子的肩膀：“柱子，啥也别说了，给你张纸，哭吧。”
柱子看着那条巨无霸胖头，再看看自己怀里分量骤减的大青鱼，长叹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服气：“哎……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服了，真服了！这湖里还藏着这种怪物？”
一位老大爷正被人簇拥着，得意洋洋地指着那条大鱼，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显然他就是这条巨无霸的发现者或者捕获者。
看这架势，如果没有其他更离谱的怪物出现，这条一米多长的超级胖头鱼，基本就是今天冬捕当之无愧的头鱼了。
王强看着那鱼，心里也痒痒，转头问杨峰：“峰哥，这头鱼抢到了，有啥具体讲究没？村里或者冬捕队会给发奖金吗？”
杨峰笑着摇摇头：“主要是图个乐呵，讨个好彩头。不过嘛，按照往年的惯例，这种出彩的头鱼，一般会有来看热闹的老板，或者想沾沾喜气的商家，出钱买下来。买回去摆宴请客分享福气，价格就看大家抬了。算是对捕鱼人的一种额外奖励，也是给冬捕添点彩头。”
柱子胳膊肘碰了碰王强，低声说：“三哥，瞅瞅这大鱼，多带劲！要不咱给它包圆了？反正今天这么多人，干脆弄个全鱼宴，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王强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他出来玩，向来不喜欢抠抠搜搜，尤其是杨峰这次招待得这么周到，刘雪莲都被照顾得舒舒服服。
“英雄所见略同！这鱼，我看行！”
两人正合计着，那边果然已经有闻风而动的老板凑过去询价了。
不止王强他们动心，现场不少来看冬捕的、做生意的人，都想沾沾这头鱼的喜气，东北这边很多人确实信这个。
买回去放在店里或者公司，寓意年年有余、开门红，图个好兆头。
王强看到这阵势，问杨峰：“峰哥，你们这边人真这么信这些彩头啊？”
杨峰理所当然地说：“那必须的啊！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在俺们这儿，冬捕头鱼那就是福气、运气的象征！谁不想要？怎么，强子，你也想抢一下子？”
“必须的！”王强来了兴致，“这鱼看着就喜庆！不过，这鱼算谁的？跟谁买？”
“这冬捕是村里集体组织的，渔网、马匹、人工都是大伙儿一起出力。打上来的鱼，除了交承包费，剩下的算是集体收入。
但这种特别出彩的头鱼，一般会单独拿出来，由老把头或者村里主事的人主持，现场竞价，价高者得，得的钱也算是给今天出工的人多分点辛苦钱，大家更高兴。”
正说着，那边竞价已经开始了。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先开了口：“五千！”
嚯！98年的五千块，不少了！不少围观群众都咋舌。
但立刻有人跟上：“五千五！”
“五千六！”
“五千六百六！”
加价的幅度开始变小，几百几百地往上加，显然大家都在试探，也都不想一下子把价格抬得太高。
王强和柱子在一旁看着，觉得这加价方式有点不过瘾。柱子捅了捅王强，王强点点头。
柱子心领神会，直接把手一举，嗓门洪亮地喊道：“一万！”
这价格一出来，全场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柱子身上。
很多本地人看着这几个生面孔，眼神里带着打量。
东北人性子直，不太喜欢外来人这么猖狂地出价压场子。
果然，短暂的寂静后，立刻有个本地口音很重的中年汉子不服气地跟了：“一万零一百！”
对方只加了一百，但意思很明显，跟你杠上了！
王强逗乐了，吐了个烟圈哈哈笑了：“尿性。”
柱子看了一眼王强，王强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柱子得到支持，底气更足，再次举手，声音沉稳有力：“两万！”
“哗！”
这下人群是真的有些骚动了。
两万元！在1998年，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农民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不少人看向柱子和王强的眼神都变了，从审视变成了惊讶和好奇。
大部分原本还想跟一下的人，听到这个价格都直接偃旗息鼓了，摇摇头放弃了。
就在大家以为尘埃落定，柱子稳拿头鱼的时候，突然，从人群后面挤出来一个挺着啤酒肚、穿着貂皮领子大衣的胖子。
“三万！”
嚯！又加了一万！人群再次哗然。
这已经超出了单纯买条鱼的范畴，有点斗气的意思了。
王强手里那根烟终于抽到了头，他走到柱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其实这趟过来，杨峰招待得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吃喝玩乐一条龙全包，尤其是在照顾刘雪莲方面，安排得特别妥帖，王强心里一直记着这份人情。
反正杨峰在这冬捕里也有股份，自己出钱把头鱼买下来，回头请大家吃顿全鱼宴，热热闹闹，既还了人情，也让这次家庭旅行更有纪念意义。
他清了清嗓子，“六万六。”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短暂的寂静后，是难以置信的议论。
有人小声打听王强他们的来头。
很快，有知道点内情的人跑到那个出价三万的胖子老板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大概是说明了王强是杨峰的朋友，而且是非常有实力的外地老板。
那胖子老板听完，再抬价就没意思了。他悻悻地摇了摇头，不再出声。
没人再跟价。老把头见无人应声，便高声宣布：“六万六！成交！恭喜这位老板喜得头鱼，年年有余，财源广进！”
“好！”
杨峰带头鼓掌，周围的人群也跟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不管怎么样，这高价买鱼，最终受益的是今天所有参与冬捕的村民，大家自然高兴。
王强在一片掌声和注目礼中，走上前去。他先跟老把头握了握手，然后才来到那条超级胖头鱼旁边。
王强对跟在身后的柱子咧嘴一笑，豪气地说：“柱子，别郁闷了！你那青鱼也不差！等会儿，咱们就用这头鱼，整一个最地道的东北全鱼宴！让咱家里人和今天所有帮忙的朋友，都好好尝尝这冰湖的鲜！”
“好嘞三哥！全鱼宴！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