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贵人素来守规矩。
即便挺着肚子，也不愿意来晚。
她到的时候，贵人们还没到齐。
蒋贵人在一边儿坐着，也不话。
其余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吃着点心，着闲话。
不多时，贵人们到齐了。
主子娘娘们也渐渐都来了。
大殿里热闹了许多。
皇后扶着玉兰的手，笑盈盈走了出来。
众人赶紧起身行礼。
皇后就笑道。
“各位妹妹起来吧，热，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起身，就有人附和。
“能来侍奉皇后娘娘，是臣妾的福气！”
“正是呢，有些人想来还来不了呢！”
这话的是杜贵人。
这几个月她拼命钻营，想尽了办法要巴上皇后这条船。
只可惜，连一条缝都钻不进去！
皇后在蒋贵人那里栽了跟头，也看不上杜贵人。
贵人里头，就再也没有冒尖的了。
皇后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如今，只一心一意抚养公主，服侍太后。
范家出事之后，她更是连一点儿动作都不敢樱
程贵人这一胎，她连一指头都不敢碰！
如此这般，也只能换来些表面的体面而已。
皇上对她的态度，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所以，她不敢动，一丝一毫都不敢动。
这条线，守住了就平平安安。
守不住，便万劫不复！
杜贵饶话，皇后也没放在心上。
目光落在大着肚子的程贵人那儿。
皇后就笑道。
“往后儿也热了，程贵人也差不多快到时候了，你就别来了！”
“在宫里好好歇着，宁妃，程贵冉底是住你那儿，你也好歹『操』心着些！”
宁妃赶紧起身。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一定会好好照顾程妹妹的！”
皇后点点头。
“这才是了！”
完又看向程贵人。
“『奶』娘和嬷嬷，本宫挑了些，程妹妹也过过目！”
“到底是伺候孩子的，你这个生母，自己也得挑一挑才是！”
程贵人艰难地起身道谢。
“多谢皇后……”
“哎呀妹妹你可别起身了！”
皇后赶紧叫人拦下。
程贵人身子刚起一半，就被玉兰扶着坐了下来。
皇后点点头，又领着大家了会闲话，这才道乏，叫散了！
临走又嘱咐众人。
“儿热，都回去吧，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打发人来和玉兰！”
“内务府的那帮人，惯会使眼『色』的，妹妹们千万别包庇他们！”
众人自然又道谢。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看向大家，满意一笑，这才扶着玉兰的手离开。
皇后一走，这边儿也都散了。
热，施贵妃早早儿得坐着轿子离开了。
剩下宁妃，她看了看大着肚子的程贵人，就道。
“妹妹，太热了，你坐本宫的轿子走吧！”
程贵人受宠若惊，猛地抬头。
“啊？”了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妃拉起手，扶着她往轿子处走去。
程贵人脸『色』微白，想拒绝，可宁妃拉着她的手太紧。
想挣脱也挣脱不开，只得跟着往轿子走去。
轿子是四个太监抬着的，十分稳当。
走起来一点儿也不晃，轿子里边儿还摆了冰盆，一进去就是一股子凉快。
程贵人坐进去，新奇地打量了片刻，就不敢『乱』看了。
到了宜春宫。
轿子停在正殿门口。
程贵人被环翠扶着从里头下来。
后边儿。
宁妃是走路回来的，脸已经热得微微泛红了。
程贵人赶紧上前迎接。
“臣妾该死！让娘娘受累了！”
宁妃有些肥胖，她一边喘气一边冒汗，挥着帕子道。
“不碍事！”
“妹妹既然来了，就过去陪本宫坐坐吧，横竖闲着也是没事儿！”
程贵人犹豫了一下，也只得点头，
宁妃平时虽然言行有些无状，但坏心眼儿是没有的。
为了公主，在皇后那谨言慎行地伺候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况且，自从她怀孕，宁妃也没有对她怎样。
不长不短这么多下来。
也算相安无事。
所以，程贵人就放了心，跟着进了屋子。
宁妃换了一身衣裳，叫人上了几盘果子。
程贵人还是留了个心眼，自己并没有吃。
宁妃看了看她的肚子，也就没怪她，自己就拿了个果子，一边儿吃，一边笑道。
“妹妹真是好福气！”
“这回，要是一举得男，那可是二皇子了！”
“皇上如今统共就一个儿子，必然会十分重视皇子的！”
程贵人『摸』着肚子，淡淡一笑。
“娘娘笑了，什么重视不重视的，臣妾也不看重这个！”
“只盼着，和娘娘一样，生个漂亮的公主呢！”
宁妃吃完了果子，用丝帕擦了擦手，就遗憾道。
“妹妹你可别这么想！”
“虽生了皇子你不能自己养着，可到底你是皇子的生母啊！”
“就和施婕妤一样，将来，公主也不会不认她的！”
“只不过，更孝顺养母也就是了！”
“不管怎么”
“和别的不得宠的贵人相比，妹妹你这已经好很多了！”
宁妃又拿了块儿点心，一边吃一边喝茶，还一边儿热火朝得着。
口里的点心碎屑飞得满都是，她也毫不在意。
很显然，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形象，对皇上的宠爱彻底不抱什么希望了。
程贵人脸『色』苍白。
宁妃后面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听见。
她脑袋里此刻就一句话。
‘虽生了皇子不能自己养着！’
‘不能自己养着！’
‘不能自己养……’
这句话，像一道雷，把她的脑子炸得嗡嗡作响，久久不能回神。
宁妃兀自了好久，才发现她不对劲的。
宁妃吓了一跳。
“哎呀程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程贵人像是没听到，继续出神。
宁妃又叫了几回，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嘴角勉强勾起一丝尬笑，磕磕绊绊道。
“娘娘，臣妾忽然觉得身子不舒服，先离开了！”
完，连礼数也顾不上，起身扶着环翠就离开。
宁妃百思不得其解，追了出去。
“哎……程妹妹，这么大的日头，你再坐一会儿啊！”
“哎……”
程贵人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