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灼低着头，避过敖王的反问，追问道：“那你杀，还是不杀！”
“哈哈！聪明的神！当然是，”敖王转过身拢在长袖里的手，只是随意一指，一道金色的火焰便被甩在了转身飞奔的吉美的身上，“杀！”
杀意一闪而过，吉美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凄厉的诅咒，便被焚烧成一堆灰烬飘落在水面上，随流而下。
“这么干脆？”
顾灼似笑非笑，她那么犹豫地扯着话题，其实不过是她在心虚罢了，到底心虚什么？不顺畅的记忆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敖王是龙族的王，这毋庸置疑。敖象是金龙的继位传承者，这也是真的。
龙族为何消失百年，为何逐渐撤回沿海地区，为何最后竟消失不见，为何S国血脉里再也没有龙的余威？
她都不知道。
但她知道为何锁龙。
锁龙的事实传自大禹治水，不过那不是龙，只是蛟。
蛟与龙的区别在于它还是个虫，不具备龙威，不具备龙的全部外形。
为何自大禹之后，江苏、昆明、bJ、哈尔滨等多地都会有锁龙井的存在，因为人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恐怖的事实。
诡异的神色从顾灼的眼里一闪而过，她想到这里，便不再踟蹰。
伸手握住脖颈间的玉佩，她镇定地发出一道念想，将在场所有的人都带进了那片她末世才有的空间里。
空间还是老样子，黝黑的泥土湿润，四周环绕着高耸的青山，不过9平方米的地方正好足够他们站开。
“这是须弥界？”
敖王肯定地问道，他清秀的眉目间很是淡然，他虽然没有经历那场牧野之战，但那时也已出生，大致的修仙物品他还是记得住的。
“大概是的。”
身为主人的顾灼有些不确定，她从堆积成山的食物堆里拿出一袋虾条，扔给廉童一袋，然后自顾自地拆开手里的，捏着虾条扔进嘴里，吧唧着嘴巴说道，“大家随意。”
李珂从旁边拿过一袋面包，和戒色分着吃，他的目光扫过天上，瘫着脸不发一言。
其实不是他不想说话，不过他嘴里的两蛇好像又变成了两个小包，就好像舌头肿了，他怕他一说话，就大舌头。
戒色将佛珠捋到手腕上，接过李珂送来的面包，含笑道：“这不是须弥界。所谓须弥，就是把一方空间周遭具打通，使其无限大，可以放下一切。这里四周青山有形，甚至天上有鸟飞翔，并不像须弥芥子。”
敖王神色淡淡，双手别在身后，紫色的暗纹长袍下摆微扬，“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廉童纳闷地看了一眼敖王，这厮思绪跳跃的和顾灼一样一样的，他侧着头看向顾灼。
只见顾灼手中的动作不变，拿虾条，放嘴里，嘎嘣脆。
“我知道。你想建立新的制度，就和万年前一样，人类信崇你，奉你为图腾，龙成为真正的信仰。”
趁着拿虾条的功夫，顾灼一口气说完。
“没错，”敖王皱着眉头看顾灼吃的一脸忘我，也疑惑着从堆积的食物里抽出个绿色的袋子，打开来，用手指捏着放进嘴里，“但是，你应该清楚，S国已经千年未曾真正的信仰过神龙，虽然自称龙的传人，却对龙的存在半信半疑。而且后来产生的信仰太多，想再像千年前一样，怕是….”
“所以你的建立有难度。”顾灼接过话头，随口应道。
“是的。”
敖王咽下嘴里的东西，神情不渝，举着手中的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顾灼抬起头看了一眼，双眼笑眯眯，“芥末豆呀！日本那边就喜欢这个，好吃吗？”
敖王双眉紧锁，音色低沉，“还好。”
“你没有注意看吧，敖王。现代文明已经崩溃，这万年间所有的神都被放出来了，天下大乱，你想建立信仰，其实对你来说，是容易的。”
顾灼扔掉手中的空袋子，舔了舔手指，认真地说道，见敖王似有所惑，继而说道，“唯一的困难是，你如何守卫住你的信众！”
“我有个办法，我们来炼神！”
顾灼神秘地笑起来，笑声愉悦。
“大水这些天将会逐渐回流至地底深处，地壳自然回升，想来，新的版块将会出现。届时，西方神种、东方神种，将会发出新一轮的碰撞。你要知道，你们除了人类的信众，可无法在其他神面前建立信仰制度。而据我所知，就算长高到恢复初始的人类也没有能力可以与那些神相媲美，战争的年代，弱者先死。而你们龙，没有自然灵长的信仰，会……”
顾灼的话留下了大量的空白，只有敖王能够听懂她说的话，她心照不宣地眨眨眼睛。
敖王沉默着捏紧了手中的袋子，事实如何，他更清楚，他没办法反驳这么拙劣的劝说，实际情况比这个更糟。
所以他直接问道。
“如何炼神？”
“我这个空间，”顾灼歪着头，摸着自己的翅膀，调皮的拨弄着头上的触角，笑道，“其实没什么大用。不过应该可以种神。”
“你瞧瞧，这9米见方的小地方，灵泉没有，啥都没有，就只有这块黑黝黝的泥土地和飘扬的尘灰。我之前就好奇，现在才终于想明白，这原来只是让我来做个农夫呀。”
顾灼蹲下身，嫌弃地用手挖开一个小坑，她将手指插进去，几下拨弄，就挑出一块干枯的骨头来，她拎着骨头，摇晃着问道，“瞧！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
廉童凑上来，接过顾灼嫌弃的骨头，翻弄着看来看去。
“就是活生生地种下去，长出芽来，开个花，结个果，然后就可以吃掉。”
顾灼张开十指，故作恐怖地扑向廉童。
“知道那个叫做饕餮的怪物吗？就是那个传言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的怪物！”
顾灼在廉童怀里翻了个身，惬意地说道，“我怀疑，我这地里就种着一个饕餮！”
话音刚落，顾灼身后两个薄如蝉翼的翅膀就如同缩水一样，快速地变小，直到变成光影收进顾灼的两边肩胛骨，顾灼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也如褪色一般回归本色，露出一双复杂的琥珀眼眸来。
之前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站直身体，走近敖王身边，伸出右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