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大美回答,吴涛赶紧说道,
“不会的,我不会再抛下大美,大哥,你相信我。”
周明冷笑一声,
“我相信没用,这是大美的人生,这一年多的苦是她自己吃的,不管什么决定,也必须她自己做!”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大美,只见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侯母叹了口气,是啊,有了孩子,不心软又能如何呢?
“大美,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好好待咱们的孩子,你就原谅我吧。”
吴涛以为胜券在握,他刚要去拉大美的手,没想到她猛然抬起了头,却早已泪流满面,
“原谅?哈哈哈,你说的真轻巧啊,我被当作破鞋游街时,你在哪里?我生孩子大出血,差点没命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连奶粉钱都拿不出来,孩子快饿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来回答吧,你那会正在大海城父母的怀抱里,吴涛,这么多生死难关,我自己都挺过来了,还会稀罕你这点施舍吗?”
她一把抹干了眼泪,对着父母说到,
“我不愿意再跟这个人有关系,爸、妈,我想一辈子跟着你们。”
她妈听到女儿的话,早已哭的不行,要不是林眉使劲扶着,早就倒在了床上,侯父也握紧了拳头,他们猜到女儿很艰难,却不知她经历了这么多,怪不得回来的时候瘦成那样,还严重贫血,原来是大出血呀。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他说完看向了林眉,儿子不在,儿媳就代表吧,
“大美,爸说的对,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林眉认真地说道,她是独女,从来没想过爸妈不要她,可今天她代表的是侯家独子。
“谢谢嫂子,”
大美含泪看着林眉,她是有娘家的,再次看向吴涛时,眉眼都是冷的,
“越越是你的女儿,等她大一些,我会告诉她这一切,你若是想来看她,我也不会拦着,至于咱俩,从你扔下我的时候就断了,以后再无关系。”
她扔下了这句话,俯身抱起了女儿,回到了奶奶的小屋。
“听到了吧,我们也不想为难你,虽然大美的苦难是你造成的,可她毕竟成年了,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女儿的一番话,震惊了侯父侯母,可周明和王芳并不意外,当初能带着户口回来,才是最奇怪的。
这个年代未婚生子是很严重的罪行,不论城乡。
大美回到奶奶的小屋,呆呆地坐在床上,思绪回到了那个广阔天地,她刚去的时候,比一般知青都要能干,因为是长女,从小就干家务活,做饭洗衣没有不会的,大家也都喜欢她。
“大美同学,我的衣服总是洗不干净,你能教我一下吗?”
一天,大美正在井台边搓着下地穿的衣服,因为上面沾了不少泥巴,如果不搓干净,就会留下印子,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个男知青,虽然看着挺面熟的,却忘了叫啥,也没说过话,撇了一眼他手上的衣服,是那种粗布的工作服,一沾水会变的很硬,
“你没带刷子吗?这个用刷子才能洗干净,”
那人挠了挠头,有些结巴地问,
“我,我能借你的用用吗?”
“吴涛,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人家女生的刷子能借给你吗?喏,用我的吧。”
说话的是个老知青,很喜欢围着大美转。
可接下来的日子,这个吴涛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她,他是知青点少有的南方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长得好又会吹口琴,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大美望了一眼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像极了黑省的冬天,下乡这么多年,吴涛给了她很多快乐。
可再多的快乐又如何呢?她想起了张美丽,要不是有这个好朋友,自己还能活下来吗?在那些无助的日子里,是美丽和她妈给了自己最可贵的温暖,
她被知青点拉去游街,是美丽的爹及时赶到,多亏他是公社副书记,对外宣称她和吴涛打过结婚报告,不能算破鞋,后来,又想办法给她办了回城。
“睡吧,这么冷的天,旅馆都关门了,你爸让他睡在厨房,做不成亲,也不能让他冻死,到底是咱越越的爹。”
“嗯,奶,被窝都暖好了,您也快睡吧,”
大美心生愧疚,因为她,一家子都不得安宁。
“嫂子走了吗?”
林眉娘家离的不远,走路回去也很快,
“在你妹那屋呢,今儿个大年初一,又黑灯瞎火的,明天再回亲家那。”
这个晚上,侯家没一个睡的安稳,就连周明和王芳也讨论了半天。
“我看他挺后悔的,要不,也不能大过年的找过来。”王芳拍着女儿,小家伙睡的很香,
“大美回来多久了?越越都快一岁了,我猜呀,他来这里肯定有目地,只不过昨天没敢提出来。”
王芳一想也对,他都走了一年多了,大美的情况又不是不知道。
大年初二,是全民回娘家的日子,可周家两个女人都没地去,周明还惦记着侯家,便跟他妈说了大美的事,
“你说啥?越越的爹找来了?”
明雪睁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
“挺不是东西的,大美不打算和好。”
听了她的遭遇,明雪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冲过去打那小子一顿,被张灵给笑话了,
“老师,您要是去了,我哥我姐得吓死,先不说打人家,自己个的手要紧。”
“你,你竟敢笑话老师,哼,你们两个不过去吗?亮子也不在。”
是啊,兄弟不在,他必须要去的,
“吃了饭就过去,起码得看着他走。”
到了侯家,那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算是说了实话,原来,他回城这段时间,人家给他算了旷工,必须要交罚款,如果不交就得进学习班,那地方的伙食太差,肯定是吃不饱的,好在他妈给带了钱,
再一个就是回城问题,他想将结婚坐实了,随着大美回来。
“你不用想了,我不会跟你结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大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们的关系仅限于越越。
“你也听明白了,昨晚留你一夜,已经是我们心善,现在立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