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尘盯着两个聚宝盆中耀眼的赤蓝双辉，心底也在盘算，却终究对元央界的格局并不了解。
他望向姜小玲：“这些资源……你觉得如何？价值几何？该用在何处最合适？”
姜小玲站起身，轻轻拂了拂衣袖，走到聚宝盆前。
赤光映着她的面容，她沉吟良久，灵识不断探入晶核的内部。
许久后，她才缓缓道：“价值……大到难以衡量。”
她转过身，目光认真到让路无尘都不由自主挺直了身子。
“这些晶核，不是普通的灵物。它们是虚空兽的生命本源，蕴含凝练到难以想象的灵力。对修行当然有巨大助益，但若拿来当成日常修炼的资源，那便是暴殄天物。”
她摇摇头，语气笃定：“此物最适合的用途，是境界突破！尤其是在修士突破瓶颈的最后关头，能起到生死之间、一步登天的奇效。”
路无尘微微一怔：“所以……是战时资源？”
姜小玲点头，语速变得沉稳：“没错。如今元央界灵气衰败，大势已去。修士平日修炼靠它们，倒不如把这天地至宝用在刀刃上。”
她抬手一挥，一幅巨大的灵力投影浮现在空气中，上面展示着广阔无垠的太虚、无数星舰般的仙舟、以及其中沉睡或远征的修士们。
“最优的用途有三。”
“一是远航修士的应急突破资源”
“如今各大宗门派遣远航队进入太虚搜寻灵源，都是孤注一掷的豪赌。”
姜小玲指着投影中的太虚暗流：“远航途中，必须大量减少消耗。修士往往处于半沉睡状态，修为越高，消耗也越大，无法承担。”
“但一旦遭遇虚空风暴、太虚裂隙，或未知的太虚凶兽……实力不够就是死。”
“如果那些接近突破的修士，能携带一些晶核，在生死一线时瞬间突破，那就是一条活路。”
路无尘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可以在太虚中临时突破……这就是第二条命。”
姜小玲颔首：“正是如此。”
“二是洞天沉睡修士的复苏资源”
姜小玲伸手点在投影上，虚影变成一座座古老洞天，里面封眠着无数高阶修士。
“为了等待新时代的灵气复苏，会有数以万计的高阶修士沉睡洞天。”
“可一旦大阵崩溃，或某个时代洞天开启，他们苏醒时灵气匮乏，恢复速度极慢。”
她望向聚宝盆：“有了这些晶核，他们能在苏醒的瞬间恢复战力。哪怕是化神修士，亦能迅速重返巅峰，为元央界争取存续之机。”
“三是灵气枯竭后用于传承修仙文明的火种”
姜小玲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沉重：“灵气枯竭后，低阶修士将难以突破。整个修仙界的未来极有可能彻底断绝。”
她指向红蓝双辉：“这些晶核……能成为传火之源。”
“若将它们用于有天赋的低阶修士，帮助他们在枯竭时代突破境界，哪怕只是筑基修士，也能成为镇压一方的守护者。”
她深深吸气：“这是……支撑一个时代延续的基石。”
说完这些，她低下头，轻触一枚晶核。
晶核内部的光芒宛如一颗缩小的星辰，闪耀着顽强的生命波动。
“路无尘，你可能还没意识到，”姜小玲轻声道：“这些资源，放在当下接近灵气枯竭的元央界……价值堪比一个大宗门的全部底蕴。”
她抬头，目光如金：“它们能救无数人，也能改写整个时代的命运。”
姜小玲捧着那两盆赤蓝流光，沉吟片刻，忽然补充了一句：“这些资源……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我要给我哥。”
她说得理所当然，语气甚至带着点不用讨论的自然。
“我想看看，他能不能借此真正踏入十转境。”
姜小玲眼底闪着骄傲与几分隐藏的担忧：“他走的就是极限之路，资源越多，冲刺的窗口就越大。”
路无尘打量着她：“那你呢？你自己不打算突破？你明明还是筑基境……这些资源对你来说不够？”
他的语气里是真好奇。
毕竟同样的资源足够把几个修士一路堆到化神，她却不动如山？
姜小玲轻笑两声：“哈哈……，你可能不知道，我从来没打算突破金丹。”
路无尘：“？？？”
姜小玲抬手一抓，一缕金光从她丹田升起，瞬息之间照亮半个洞府。
那金光不是灵力，而像是一尊神像的虚影，刚烈、厚重、庄严无比。
“我已至筑基金身九转。”
说到这里，她收回金光，继续道：“若我踏入金丹境……我平日里的消耗会大到你无法想象。”
路无尘微微皱眉：“消耗……大到什么程度？”
姜小玲淡淡道：“大到一日消耗的灵力，能让一群金丹巅峰修士修炼一年。”
路无尘：“……”
姜小玲长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身为强者的无奈：“在灵气丰沛的时代，拥有金身九转是天骄的象征。可现在灵气衰败，天地将枯……它反倒成了包袱。”
她缓缓抬头，目光深沉：“金身如烈日，一旦踏入金丹，无法压制，只会不断吞噬灵力。”
“沉眠无法沉，远航无法远，留在元央界更是只会把资源烧成灰。金身运转，就像一头永不熄灭的饕餮。”
路无尘终于明白了。
难怪她宁可保持筑基，也不愿突破。
姜小玲继续道：
“而我如今仍处筑基境，这副金身可收可放，不催动便如普通修士一般，对资源的消耗极小。”
她顿了顿，用几乎是戏谑的轻松语气说出一个足以改变未来的决定：“所以，我选择沉眠。进入洞天，等待下一次灵气潮汐的回归。”
她的声音变得坚定：“若我能撑到下个灵气周期，等到天地再度丰盛的黄金大世。到那时……我将远航太虚，走出元央界。”
洞府安静下来。
姜小玲说得轻描淡写，但每一句都像是一场时代的预言。
路无尘怔怔看着她：“你……准备赌未来的时代？”
姜小玲轻笑，却带着属于天骄的孤傲：“既然如今天空低了，那我就沉眠，等新的天空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