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早说了，沈鬼子沈风那是高长伟的兄弟，出了事儿第一时间就得给大哥打电话。
高长伟这号人物，北京的老炮儿们多半都知道，他是北京最早倒腾“小快乐”（也就是毒品）的贩子，手里头贼有钱，是真有实力的，但平时做人贼鸡巴低调，从不瞎嘚瑟。
电话“嘎巴”一接通，沈风那边的兄弟带着哭腔喊：“大哥！你赶紧来趟医院！出大事儿了！”
高长伟一听就皱起眉：“咋的了？你们又在外头惹祸了？”
“大哥，啥也别问了！风哥的手都他妈让人给砍折了！”
“啥？手给砍折了？你们搁哪儿呢？”高长伟声调一下就提上去了。
“在天坛医院！”
挂了电话，高长伟赶紧开车往天坛医院去，脚底下油门都快踩到底了。
等他进病房一瞅，沈风那模样真是惨到家了：大夫刚处理完伤口，正跟旁边说情况，“手肯定能接上，但跟以前指定不一样了。里面毛细血管、肌腱好几个地方都碎了，肌腱压根接不上，以后这手能不能动，还真说不准。”
高长伟盯着沈风，越看心里头越火：不光手废了，沈风肩膀上的筋也让人砍折了，脸上从下巴颏一直划到脑门子，一道老大的疤，看着就瘆人。
咱都知道沈风，也就是沈鬼子，一米七多的大个，小伙长得贼精神，那年代还梳着个beyond乐队的头型，大长头发耷拉着，四六分的刘海，就凭着这模样，在外头泡了不少娘们儿。
可现在倒好，脸让人划了这么长一道大口子，跟贴了块破麻袋片子似的，直接给干毁容了，以后还咋装逼？
高长伟平时低调，那是有原因的——他干的是卖“小快乐”的勾当，这本身就够上线的了，一张扬那不纯纯作死吗？要是天天领着兄弟抢地盘、瞎嘚瑟，在四九城这地界，用不了几天就得栽进去，那离死不远了。
可再低调，看着自己兄弟让人祸害成这逼样，这仇能不报吗？100%得报！何况在他眼里，小东和李长柱那俩货，压根没一点名气，就是俩纯纯的小逼崽子，这种段位的人，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收拾这俩人手拿把掐，就跟在地上抓只癞蛤蟆，不光能把它水挤出来，连尿都能给它挤出来。
高长伟越想越气，“叭”地一下抄起电话，挨着个儿打给手底下的张九生、李鹏、焦志斌、梁果，还有郑向武：“喂，九生！赶紧回来一趟，把家伙事儿都带上！”
张九生那边正在外头出货，听着大哥语气不对，赶紧问：“咋的了大哥？出啥事儿了？”
“他妈沈风让人给干了！就在东直门簋街的一个饭店里，手给剁折了，肩膀肌腱都砍开了，脸差点毁容，那口子从脑门子一直裂到嘴，老长了！”高长伟咬着牙说。
“啥？谁这么大胆子？多大的仇啊？”
“别鸡巴问了！就俩小逼崽子，一个叫小东，一个叫李长柱。我打听了，就因为个娘们儿的事儿！赶紧带人过来，别耽误！”
“知道了大哥！我们这就往医院赶！”
挂了电话没多会儿，张九生他们就带着人赶来了——十来个兄弟，个个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脸上都带着狠劲。
高长伟扫了一眼，冷着脸说：“那俩小逼崽子开了个饭店，叫簋街香满楼，就在老北京三阳路那儿。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直接去他们饭店堵人！”
说完，一帮人“呼啦”一下就往门外走，直奔停车场，开车就往簋街香满楼杀去。
高长伟带着张九生这帮兄弟，开着车直奔东直门簋街的香满楼。
到了地方，一帮人“呼啦”一下下车，推门就往饭店里闯——手里两把五连子在前头杵着，还有好几把东风三跟在后面，那阵仗直接给屋里的人吓懵了。
高长伟一进饭店就喊：“你妈的都别动！全都给我老实待着！别动！”
说着就冲吧台走过去，五连子直接顶在了吧台后二羔子的胸口上。
这二羔子是跟小东、李长柱一块儿混的，老话咋说，鲶鱼找鲶鱼，嘎鱼找嘎鱼，他那脾气跟小东他们一个德行，压根没把这帮来势汹汹的人放眼里。
见五连子顶过来，他反倒双手往吧台上一撑，梗着脖子骂：“干鸡毛啊？来吃饭我欢迎，要是来砸场子，操，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
高长伟眯着眼盯着他，冷笑一声：“小逼崽子，别他妈在这儿跟我装逼，也别在我面前拔份儿！我姓高，叫高长伟！我问你，李长柱和小东在哪儿？”
二羔子梗着脖子硬扛：“不知道！我他妈啥也不知道！”
旁边张九生一听，上前一步指着二羔子吼：“你妈的！我大哥跟你说话呢！问你人在哪儿，听见没？”
“哎哟我操，真他妈牛逼啊！”二羔子也不怕，撇着嘴说，“不就拿把破枪吗？谁没见过？你敢崩我咋的？”这二羔子是真敢跟人硬刚。
高长伟脸色一沉，眼神里全是狠劲：“小逼崽子，别在这儿跟我犟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李长柱在哪儿？”
“我他妈都说了不知道！”二羔子还在硬顶。
“砰！”一声枪响，高长伟没含糊，手里的五连子直接怼在二羔子小腿肚子上开了一枪。“咔嚓”一声，二羔子腿一软，“哐当”就倒在地上，抱着腿直叫唤：“哎哟喂！你妈的！跟我俩来真的是吧！”
“跟你装逼就得这下场！”高长伟踹了他一脚，冲手下喊，“把这饭店给我砸了！往死里砸！”
一帮兄弟立马冲上去，先冲屋里吃饭的客人吼：“都他妈滚出去！赶紧滚！告诉你，这饭店黄了，以后谁也不许来！听见没？滚！”
客人吓得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紧接着，这帮人抄起砍刀、钢管、镐把子，还有人拿着五连子往桌子椅子上“砰砰”乱打，好好一个香满楼涮羊肉店，没一会儿就被砸得稀巴烂，杯盘碗碟碎了一地，桌椅板凳翻的翻、断的断。
可砸完饭店，高长伟这边也没消气——砸店是砸店，找不着李长柱和小东，这仇就不算报。
他们后来又打听着小东家的地址，去了两回，都没堵着人，没办法，只能先撤了。
咱再说二羔子，他那腿伤得是真不轻，送医院后大夫都直摇头，说子弹打在小腿骨上，伤着了神经，将来好了大概率也得踮着脚走路。
这边听说出了事，也火急火燎地赶回了他们临时的落脚点，一进门就急着问：“这事儿咋办？高长伟他们还在外头抓咱呢！”
李长柱咬着牙骂：“抓个屁！把二羔子打成这样，我能惯着他？必须得找高长伟报仇！”
可话虽这么说，俩人心里都犯嘀咕——跟高长伟这种手里有硬家伙的人对上，没家伙事儿根本不行。
他们手里唯一一把五连子，之前让李长柱扔河里了，俩人捞了一上午都没捞着，现在等于手无寸铁。
琢磨来琢磨去，李长柱一拍大腿：“有了！给侠义打电话！”这侠义在东城混，虽说不算正经军火贩子，但手里头常年攒着点家伙事儿，找他准能弄着趁手的家伙。
小东琢磨好给侠义打电话，手指一按拨号键，电话“呱嗒”一下就通了。
“喂，侠义，我小东。”
“哎，小东啊，咋的了？有事儿？”
“是这么回事，我想在你这儿拿两把家伙事儿。”
侠义在那头顿了顿：“拿家伙事儿啊？想要啥样的？”
“别的不用，就来两把五连子，你看多少钱能出？”
侠义笑了笑：“要是别人来拿，这五连子一把得两万五。咱哥俩关系在这儿，你拿两把，给我四万就行，你看咋样？”
这价儿一听就贼贵——要知道在长春买，一把一万五就够；到白沟那边，八千一万兴许就能拿下；要是去北安，五六千块钱就能揣走。
可这会儿哪有功夫跑几千公里外买去？一来是赶时间，高长伟还在外头找他们麻烦，根本等不起；二来更关键的是，外地买枪哪那么容易？好多地方看着是卖枪的，其实是当地警察的勾子，专等你送上门，钱一收，人直接就给你搂进去了，想买枪还得有靠谱渠道才行。
小东心里犯嘀咕，嘴上直接问：“侠义，你这不是玩我呢吗？一把要两万？就因为封城你就往死里抬价啊？”
“小东哥，价儿就这价儿，你要是要，咱约个地方，我给你送过去；你要是觉得贵，那咱也没辙，拉倒。”侠义语气挺硬。
小东咬咬牙，这时候也没别的招了：“行，我要了。这么的，东厂大院，咱就在那儿集合。还有，枪里的子弹给我多装点，别不够用。”
“行行行，没问题，你等着我就行。”
挂了电话，小东和李长柱把开饭店剩下的最后四万块钱拿出来，揣着钱去东厂大院跟侠义碰了头，真就花四万买了两把五连子。
有了家伙事儿在手里，俩人心里才算有了底，一把给了李长柱，一把小东自己拿着。之后他们就带着刘牧晨几个兄弟，蹲在一个破操场里，天天撅着屁股猫着，啥也不干，就专门等高长伟出现——心里就一个念头，非得堵着他报二羔子的仇不可。
还真应了那句“功夫不负有心人”，蹲了没几天，就有兄弟捎信来，说高长伟在新世纪酒吧里头玩呢。
小东和李长柱一听，立马开车往酒吧赶。
到了地方，李长柱攥着五连子就想往里冲，嘴里骂骂咧咧：“操，直接进去顶他！咱就干他丫的！”
小东赶紧拽住他：“你疯了？这进去不就乱套了？新世纪酒吧里头，光内保就他妈得有二十来个，再说这酒吧还是有主儿的，咱没必要跟酒吧的人也结仇。咱就在门口等他，他总不能一辈子待在里头不出来吧？”
几个人一商量，觉得小东说得对，就猫在酒吧门口的阴影里，盯着大门等高长伟出来。
就这么等到晚上十一点来钟，酒吧里头终于有动静了——高长伟跟他几个兄弟，高迪、王秋，还有肖志斌、张果，一个个喝得栽栽愣愣的，勾肩搭背从里头出来。
高长伟揉着太阳穴说：“走，找个地方喝点粥去，这酒喝得太难受了。”
旁边兄弟搭话：“大哥，我去取车？”
“去吧，快点。”高长伟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候，对面突然走过来几个人，正是小东、李长柱，还有刘牧晨他们。
小东往前一步，喊了一声：“高长伟！？
高长伟听见有人喊他，慢悠悠回头瞅了一眼：“谁啊这是？”
这一回头，正好瞅见小东和李长柱俩人“操操”骂着，“哐哐”就把手里的五连子搂响了。子弹“嗖嗖”往这边飞，旁边的高迪眼疾手快，一把就把高长伟推了个跟头，俩人赶紧躲到车后头。
高长伟这帮兄弟也不是吃素的，王秋、肖志斌立马把腰里别着的东风三拽出来，“你妈操操”喊着就往对面崩，“啪啪啪”的枪声瞬间就炸响了，真应了那句“狭路相逢勇者胜”。
小东和李长柱这俩货是真狠真猛，一般人躲在车后顶多是盲射，全靠信仰打法，打着就赚了，打不着也能唬唬人。
可他俩不一样，攥着五连子一边往前冲，一边“操操”搂火，子弹打在汽车机器盖上“砰砰”直响，火星子溅得老高。
冲到近前，张果刚回头想开枪，小东直接“去你妈”一声，一枪就干过去了，张果“嗖”地一下从车左边被打飞到右边，“噗通”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肖志斌还在喊“我操”，小东绕到他身后，“去你妈”又是一枪，直接给肖志斌干得直挺挺躺那儿了。
高长伟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可还没跑出两步，小东举枪“你他妈跑啊”一声吼，“啪”一枪打在他后腰上，高长伟“扑通”就栽倒在地。
小东紧跟着走过去，举着五连子还想打——幸亏离着有七八米远，要是再近点，高长伟当场就得没气。
就这距离，小东还是“去你妈”一声搂了火，子弹直接打在高长伟肚子上。
五连子的火力多猛啊，一下子就把他肚子上的皮掀了起来，里面的肠子“哗啦”一下全流了出来，摊在地上老长。
高长伟捂着肚子直哼哼，小东还想举枪接着干，李长柱赶紧拽住他：“走走走！别耽误了，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