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官,是郑庄给刘彻,给天下人的交代。
盐铁官营确实出了问题,需要有人担责,他作为大农令,责无旁贷。
孔仅的心中充满感激,此前他已经听郑庄说过会为此事负责,但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很感激。
真是大汉好领导,不仅给你机会,还给你扛事。
“大农令,你真的认为自己老了么?”
刘彻没想换掉郑庄,但是担心过他的身体问题,比如激动后容易晕倒,已经三次了,他的身体无法承受太强的刺激。
按照太医的判断,他再要晕倒一次的话,恐怕难以救治回来。
“陛下,臣已经年过七旬,确实已经老了,如今越发感觉精力不济,难以持续处理政务。”
“高产粮食的推广已经初见成效,大农令不再坚持几年么?”
眼下是做出政绩的好机会,说句难听的,随便放个人在大农令的位置上都能收获一大笔政绩。
如果说大农令的职位有什么不好之处,那就是盐铁官营,但盐铁问题已经爆出来,连昭平君都要被处死,等于清除了很多风险。
相比于仅剩的一些分险,大农令的职位不要太香,会是很多人的争夺对象。
“陛下,高产粮食和新式种田法能取得成效,最重要的乃是富民侯的功劳,其次乃是许艺。
说起来,臣不过是占了他们两个的便宜。”
真是好人啊!
听到郑庄的话,满朝大臣都忍不住给他发出好人卡。
虽然新粮食推广的事情,大家私下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却没有拿到台面上来说。
在富民侯到来的时候,郑庄就是大农令,并不是为了抢功而后担任的,没人能指责他什么。
可他就这么坦诚的承认了,承认自己是占了便宜的。
“臣既然已经无法继续为陛下效力,自然也无颜再占他们的便宜。”
见郑庄去意已决,刘彻象征性的挽留两次后,就准许他辞去职务。
“对于接任者,大农令可有合适人选?”
郑庄略一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既定人选,孔仅。
听到张汤当众宣读盐铁事务的问题后,他就已经认识到,孔仅不可能接替大农令的职务。
孔仅专门负责盐铁事务,有严重的渎职之嫌,陛下怎么会让他升官,但郑庄还是要说。
不升官,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惩罚,能减轻他本该受到的惩罚。
果然,刘彻有些犹豫,停顿片刻才说道:
“其他人可有人选?”
陆鸣扭头看了一眼,老桑啊,我本来是想举荐你当大农丞,取代孔仅的,现在看来还是一步到位吧。
“陛下,臣认为侍中桑弘羊可以接任大农令。”
我来接任大农令?
不说别人,桑弘羊自己都有些惊讶,我的侯爷呀,咱们不是说的大农丞么,怎么直接大农令了。
“陛下,盐铁官营本就是桑侍中提出的,晒盐法还是他亲自试验成功的,而且他担任侍中多年,才能有目共睹,足以胜任此官职。
而且在得知盐铁贪腐案件后,桑侍中还曾和我探讨过该如何完善盐铁制度,他对此很有见解。”
看着陆鸣的眼神,桑弘羊立刻点头,是的,我确实很有见解。
陆续又有几人举荐人选,都想趁机分一杯羹。
郑庄在位的时候,他们自然不好做什么,郑庄不干了,他们可不会再客气。
略一思索,刘彻开口道:
“盐铁事务爆出各种贪腐问题,究竟该如何完善,谁的回答最让朕满意,谁就来接任大农令。”
刘彻原本要让桑弘羊接替大农丞的职位,以失职之罪罢黜孔仅,现在也要暂时搁置。
说完后,在李广期待的目光中,刘彻终于开始让朝堂众人评判李广的功绩。
“大将军,按照伏波将军此次的功绩,他是否能够封侯?”
李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向卫青。
要是卫青不认可他的战果,封侯之事会受到很大阻力,会有很多人跟随卫青的意见。
“陛下,臣核对战绩后,认为伏波将军的功绩可以封侯。”
呼……
李广心中长出一口气,真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陛下,伏波将军以八百兵力,在无人阵亡的情况下当场斩杀敌酋,并缴获铠甲两百三十六副,杀敌三百六十七人,俘虏两百二十三人。
此战乃是在海外的三韩之地发生,孤立无援下,堪称一场大胜。”
斩杀敌酋,是个小部落的首领,类似于匈奴小部落的王,
缴获铠甲,大部分都是木甲和皮甲,铁甲只有二十三副,但也足够进行升爵。
杀敌数和俘虏人数加起来不到六百人,但相比自身八百兵力已经很多,对敌人造成重创。
卫青早就和刘彻通过气,用他自己早年的龙城之战做对比,李广的杀敌人数虽然少一些,但缴获铠甲和斩杀敌酋两项可以弥补。
孤军作战下,不仅取胜还全身而退,更是加分项。
陆鸣和霍去病也都表示赞同,虽然敌人弱了点,但战损比很好,无人阵亡,相比李广以往的战绩已经高到天上去了。
这三位已经开口,朝堂上其他人也看清了风向,无人出言阻拦。
何必呢,战绩确实可以,李广封侯又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况且李家在军中和朝堂还有一定势力,没必要结仇。
李蔡一直没说话,怕引起刘彻的反感,耽误大哥封侯,如今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日的长安城,一个消息飞速传播,李广封侯了,定海侯。
李广封侯,堪比仙人掌开花,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对大汉百姓就更稀奇了。
“大哥,终于封侯了。”
回李府的路上,李蔡激动不已,一次次的恭贺。
漠南之战,大哥未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导致伊稚斜逃跑,李蔡以为大哥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
去海外倭岛也不过是最后的一次希望,聊胜于无,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在朝堂上,李广还算能保持镇定,回府后再也控制不住,已经热泪盈眶,追寻了一辈子的目标终于实现。
而另一边,孔仅却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