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旗子和厚嘴唇城管的带领,到了门岗前,跟士兵们走进入程序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多事了。
简单敷衍到令人发指的搜身、盘问之后,姜老板又使出散烟绝活,岗哨士兵们顿时惊为天人,连二楼的小队长都亲自下来寒暄——
终于知道这一看就眼生的外乡人,为啥会得到七五巡逻小队最高暗号的旗子了,这是真大方啊!
一群士兵围着师徒俩聊天,把后面排队的幸存者们都晾在路障外面,不过看到眼前这场景,多等等就是了,哪个敢多比比?
门岗士兵们手上小心拿着刚到手的圣遗物香烟,五指都有点哆嗦,不敢扣牢,这东西有水都买不到的!
门岗处双方的谈话寒暄声振屋瓦,路障外面,道路两侧的破帐篷前,无数双目光,带着惊惧、艳羡的向着那边抻脖子相望。
……
啪啪。
在姜磊他们来时的道路上,一个浑身肮脏的兜帽身影,胡乱拍打了两下刚才为了躲避被车轮碾压,而滚地沾上的满身沙子,正是那名所谓“苦难佛会”的中年传教者。
此时,所有人目光都被门岗那边吸引,背对人群,他刚才脸上的恐惧早已全部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一股莫名的疑惑,不过很快就在兜帽遮掩下再度隐去。
他看了看四周,根本没人注意他这个差点被碾进车轮的倒霉家伙,大家要么在看热闹,要么各干各事。
当下便迈开步伐,装作招揽生意失败,带着几分失望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觉,垂着头,慢慢的向着道路左侧的一个用竹竿和破布撑起来的破帐篷走去。
帐篷不高,只有一米六七,用竹竿、木棍和一些破砖头之类的杂物撑起,上面胡乱披盖着破布片、塑料袋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用瓦片碎石等东西坠住,风一吹哗啦乱响,来回摇晃,仿佛鬼屋一般。
经常在门岗外招揽生意的,大多都会备上这样一个破棚子,没买卖的时候在此遮身,躲风避沙,偶尔遇到一些意外情况,还能在这里面将就上几宿,末世的幸存者们也都糙惯了,有顶遮风,总比直接暴漏在密集的风沙里舒服了太多,人也不会被埋起来。
“佛陀度厄,永世不灭!”
帐篷里地方不大,挤挤挨挨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皆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纪,身上的装束跟中年传教者大同小异,主体都是黑色长袍仰视加上兜帽。
中年传教者进入帐篷之中,里面的几人顿时微微支起身子,互相之间念诵佛会之内的宣教口号,就跟正常人见面打招呼差不多的意思。
只不过几人口中宣号,眼中却都是一片澄澈,精光闪露,丝毫看不出对所谓苦难佛陀的一丝敬意。
这破帐篷四处漏风,边上有做其他生意的商人、乞讨者的据点、醉生梦死的瘾君子、孤苦待死的野民,总之鱼龙混杂,所以眼神可以遮蔽,但却无法屏蔽声音,外面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吴教士,是否又没找来入会新人?”
帐篷内的三人之中,哪个唯一的女性,三十多岁年纪,面目普通,但声音却非常磁性,语气听不出好坏,只是语速较慢,声音低沉而清晰。
“教士长,入会门槛已经是一降再降,但现在普通人手里,连基础的维生物资都难有富裕,更别提营票了,唉,难呐。”
被叫做吴教士,也就是刚才被姜老板差点碾在车轱辘下面的这位中年教士,在门口三条腿,还坏了好几个窟窿的破桌边席地而坐,口中吐着苦水。
“招不到足够的人,会里就不会让咱们几个进入聚居地内活动,永远都在这门岗外面住窝棚。”
“这话谁都知道,就别说了,问题现在的人越来越精,你让人家先交钱,再说入会之事,哪怕夸上天去,十之八九都不会等你说完,扭头就走。”
“那能咋办,不收会费,那些只想占便宜的家伙就会蜂拥而至,招来的人一个用不了,会里要来何用?”
几人连着探讨带着争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旁边窝棚偶有人听到,也是直接无视,根本不往脑子里进——这年头谁能活的容易?
只不过外面的人却不知道,屋内的几人,嘴上喋喋不休,实则却都紧紧盯着桌面上的一个小小沙盘。
吴教士和那位女教士长,手指熟练的在沙盘上快速书写,另外两人,则一边打掩护,一边来回张望窝棚门口和几个漏风的角落,防止别人偷窥。
而两人互相书写交流的内容,则跟他们口中所言,完全不是一个事情。
‘刚才离的极近,已经可以确定,那两人身上携带有圣灵生命!’
几乎是在他写好的瞬间,对面的女教士长,便伸手擦掉沙盘上的字迹,同时自己写到:
‘什么叫两个人??圣灵生命是大白菜?到底是带在谁的身上?!’
即使是无声无息的文字,吴教士依然能感受到顶头上司此时的疑惑、震惊和愤怒。
他稍微停滞了一瞬间,接着抬头迅速在教士长脸上扫了一眼,又低头快速写道:
“教士长,对方品级极高,已经超出了探灵之眼的上限,根本无法指示出明确的目标!”
嗤!
正在用手快速擦着字迹的女教士长,看到吴教士写出的话,手竟然剧烈一抖,一小蓬沙粒被她扫的满桌都是。
“???!!!”
这回已经不用写字了,她呆滞的表情,瞪圆的双眼以及震撼到快要接近惊恐的表情,已经把她们的情绪表达的十分清晰了!
旁边的两个教徒见到这种场面,赶忙又开口说起闲话和牢骚,意图掩盖这两位已经明显失态的交流。
但是吴教士却没有对顶头上司的震惊模样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刚才如果不是心理素质过硬,在接近姜磊师徒俩,确定探灵之眼的状态那一瞬间,也险些失态,即使如此,他都差点被对方的车轱辘从身上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