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要离开了。
只因昨夜各自睡去都很晚,今日起时已是日晒三竿。大家用了饭食,便收拾行李路用。张元已将先前寄放在驿馆的车马取来,停在门前。
孙芳一直在帮着韩秀君整理衣物,这一夜的知心话,使得姐妹二人更加亲密。
待一切停当,寇嗣宝来到陆文龙身边,“哥哥,差不多了。”
陆文龙点了点头,对着田四娘一躬到地,“临安之行,幸得夫人收留,此恩我等没齿难忘,今日拜别,望夫人保重。”
田四娘一笑,“文龙言重了,能助文龙及诸位豪杰为国尽以绵薄,也是老身心之所愿。”
韩秀君等人也上前拜别。
田四娘和孙芳将几个人送至门口。
“师妹是舍不得我们?”诸葛小星问道。
“师妹?”孙芳有些不解。
“姐姐我乃是一清先生的记名弟子,而你的师父是幻清道长,照理你且要尊我一声‘师姐’才是。”诸葛小星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师……”孙芳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随即问道:“姐姐何时拜入一清师伯门下?”
诸葛小星没有在意,直道:“几个月前。”
“哦~”孙芳得意说道:“非是芳儿不懂尊师重道,只是姐姐才入师门,而芳儿自幼便拜师幻清师父,可是比姐姐早得多,只好委屈姐姐叫芳儿一声‘师姐’了。”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诸葛小星也是一边苦笑,一边摇头,其实孙芳说得在理,入师门这件事不比年龄,只论拜师早晚,别看诸葛小星年长,可叫起真儿来,她确是要尊称孙芳为师姐。
“师妹,一路保重。”孙芳做了一个鬼脸。
诸葛小星作势要打,又收回手臂,欣慰一笑,“妹妹也保重。”让她喊孙芳师姐可是叫不出口,军师的头脑灵光,抛开了师承,只论年龄。
孙芳倒是也不介意。
高青鸾上前说道:“小丫头,别调皮,乖乖听话呦!”
孙芳瞪了她一眼,“我哪里小了?”说着指了指诸葛小星,又道:“她是我师妹,我若是小丫头,她岂不是更小?”
“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好笑。
诸葛小星索性直接上了马车,免得又被殃及。
高青鸾又与田四娘点头道别,田四娘微笑回之。高青鸾武艺高强,又是一寨之主,而田四娘当年也是大哥田虎麾下的一员女将,两个人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妹妹,我们走了。”韩秀君拉着孙芳的手说道。
“嫂嫂,这一别我们何时才能再见啊?”孙芳有些伤感。
“会的……”韩秀君没有正面回答。
虽说孙芳机智且轻功了得,可终还是个小姑娘,她在繁华中成长,没有经历过残酷的血肉厮杀,希望她永远活在太平盛世,永远不须体会战争的无情。
几个人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韩秀君也上了马车,大家好像心照不宣的给陆文龙和孙芳留下独处的时间。
文龙哥哥……”直到现在,孙芳才开口。
“芳儿妹妹保重。”陆文龙说道。
“文龙哥哥,你不会忘记芳儿吧?”孙芳突然间问了这么一句。
陆文龙一愣,遂笑道:“怎么会呢?”
孙芳低声说道:“芳儿舍不得……”她还是说出来了,孙芳强烈的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所想,她真的舍不得陆文龙离开。
陆文龙安慰道:“我也会想芳儿的。”
“那……那你……”孙芳想文龙哥哥留下,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陆文龙道:“又不是不见面了,只要妹妹想见可以去找文龙哥哥,不过要等太平时节。”
“当真?”孙芳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陆文龙。
那一刻,陆文龙又想起了琼芳。
片刻,陆文龙说道:“今日我便认下你这个妹妹,如何?”
孙芳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
文龙哥哥,芳儿的心,你感觉到了吗?
“小妹保重!”陆文龙飞身上马。
“文龙哥哥保重……”孙芳已是潸然泪下。
陆文龙等人临安之行所以能顺利圆满,离不开田四娘和孙芳母女的帮助,而孙芳的出现更给他们尤其是陆文龙带来了难以言表的感觉。
望着陆文龙一行人渐渐远去,孙芳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他终究是要走的,有些事等着他去做,也只有他可以做到啊!”田四娘抚摸着女儿的青丝。
“我也知道……”孙芳想着想着,猛然间抬起头,“娘,要不……”
“你去只能是添乱!”田四娘猜到了女儿要说什么。
“人家又没说这就去嘛!”孙芳低头嘀咕着。
“这件事等你师父回来再说。”
“真的?娘,你同意了?”
“回家了。”
“好,都听娘的,嘻嘻!”
…………
且说陆文龙一行人一路来到城门处,见围了不少百姓,又听路边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皇上今日下了诏书,欲册立太子。”
“这可是大事啊!”
“普安郡王年少有为,理当是储君。”
“那边张贴榜文,我等也看看去。”
看来高宗真的册立赵瑗为太子了,赵瑗摄政的话,未来可期,陆文龙很是欣慰。
“看来王爷不能送我们了。”高青鸾说道。
陆文龙淡淡一笑。
此时,寇嗣宝指着前面说道:“哥哥,你看!”
陆文龙看去,原来又遇见了进城时候的门官赵四。
“既是老熟人,自然不会为难我们。”高青鸾笑道。
寇嗣宝又是先前的样子,来到赵四面前,“今日又是你当值?”
“哎呦!大人这是要出城?”赵四也认出了寇嗣宝和高青鸾,只是没见过陆文龙,眼神一个劲的打量着。
看什么呢?”寇嗣宝问道。
“嘿嘿……这位……”赵四一脸陪笑。
“这位便是我家大人。”寇嗣宝道。
陆文龙笑着一拱手道:“此番进出城门有劳这位兄弟关照,陆某谢过了。”言罢,不做停留,与寇嗣宝、高青鸾打马出城,张元也驾着马车紧跟其后。
“陆……?”赵四挠着头皮想了又想,猛然间一惊,“难不成他是……”
陆文龙他们快马加鞭,踏上了归途,却没留意城外林荫处站着三个人,正是乔道清、马灵和完颜和卓。
“看样子,临安之行大功告成。”
“师弟,咱们也该走了。”
完颜和卓远远看着陆文龙的身影,眼神中却少了从前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