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回过去，我打赌，那盖尔逊绝对已经懵掉了。”
上周末是冯老爷子请他，所以这周末，秦安便打算邀请回来。
当然，家宴是不可能了。
他在香江这边，虽说房产不少，但却不能算是家。
就是个过夜的房子而已。
所以，他是来请冯老爷子下馆子的。
上次给吴美倩宣传的那家潮春江就很不错，他已经在那订好了一桌潮邦菜，准备接了老爷子就过去。
然后，刚好就撞到了保罗打来的电话。
对梅林证券这位负责人的做法，秦安还是很佩服的。
这么做确实是最快止损的办法，甚至最终还能够有翻盘的机会。
只可惜，他碰到的是一个不能单单从利益去分析的人物。
冯老爷子狠起来，那是连自己都可以搭上的。
保罗的这通电话，只能是自己找骂而已。
关键是，以他也那种华尔街的思维，怕是抓破脑袋都想不通，冯老爷子为什么会拒绝他这个绝对有利的提议。
“懵掉才好，他这种满脑子只有利益的家伙，不骂他几句，他还不懂得怎么去疯。”
冯老爷子戴上绅士帽，催着秦安往外走道。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赶紧走吧！”
秦安无奈一笑，也就不再谈论这些事情，跟上了冯老爷子的步伐。
另一边，保罗手里还拿着电话，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猛的将听筒往座机上一摔。
啪的发出了一声脆响。
“屎特屎特屎特！
法克法克法克！
油麻了油麻了油麻了！”
他被气炸了。
明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提议，居然被拒绝了。
不仅拒绝，他还被骂了一通。
居然敢说他是没卵子的孬货，那老混蛋简直脑子里塞满了狗屎！
“我叫你骂我，下周，我等着看你要怎么收场！”
保罗愤怒地嘶吼一句。
不过骂归骂，但他到底是华尔街出身的精英，立马就有了全新的止损之法。
“不是有很多股民想要吃这波做空红利么，给我宣传出去，梅林证券可以借出新宏基银行的股票。”
只抱着砸盘目的的话，并不一定要他亲手来砸。
梅林证券的这个消息一出，当即就吸引来了无数股民。
眼看新宏基银行的股价一日比一日跌得更猛，很多人早就想进场吃空头红利了。
但是梅林和百力达准备的接收账户很多，能跟着喝到汤渣滓的人并不多。
而如今，梅林证券居然愿意出借这支股票了，这不妥妥在发入场券啊！
与此同时，同样收到这个消息的百力达集团，皮埃尔只是不屑一笑。
他不否认保罗这个办法，既能达到目的，还能最大限度止损。
他只是嘲笑他过于保守而已。
要给人教训，还瞻前顾后，只会让人小觑。
他就不想搞这些迂回战术，砸就对了。
新一周股市开盘。
有过上周的渲染，这一次，不少人第一时间就瞅上了新宏基银行的股票。
“5块整了。”
上周的收盘价是5.11，这周刚开盘立马就又跌了1毛1。
“跌了，又跌了，现在是4.96了。”
不一会儿，立马就又有新的报价产生。
4.93
4.90
4.88
4.85
……
今天的股价整体跌幅不算大，而且成交效率，似乎也比上周要慢一些。
上周的情况是，只要一有空单挂出，不管一单有多少股，总能很快被接盘的瓜分完毕。
而今天，虽然最终的空单股数总也能被瓜分完，但所花的时间是要更久一点的。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就是，梅林和百力达不再自己去接盘了。
没有他们迅速将空单吃掉，那就只能是等着股市的其他人去瓜分。
除了从梅林证券借走股票的那波人外，也有更多的股民，在股市里抢到了新宏基银行的股票。
越来越多的人沉浸在获取空头红利的欢喜当中。
同时，也是因为梅林和百力达不再自卖自买，所以股价的波动也不再受他们的影响，波动的幅度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剧烈。
“借出去多少股份了？”保罗询问业务部的经理道。
“10%，证券公司手中，还有3%左右的股份可以外借。”
新宏基银行目前的股本是6亿左右，股票面值是1港币每股。
10%就是6000万股。
才两天时间，就已经借出了这么多股，可见股民们的疯狂。
“其他账户里还有多少？”
“6%左右。”
“能借的尽快借出去，该抛的也尽快往外抛。
现在市场上股价跌落太慢，应该不太符合皮埃尔这个疯子的预期，百力达很有可能会出手引导一波。
我们要趁这个机会，先脱身出来。”
冯老爷子的态度让保罗看不明白，所以新宏基银行的股价触底时，到底会不会有接盘的人出现，这就很难说了。
万一真没人接盘，被套牢是一回事，新宏基银行的实际业务肯定也会大受影响。
这阶段香江的银行，在民众心中的信用可是很脆弱的，股市的风波非常容易波及现实。
一旦银行被破产清算，那继续握着这些股票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等股价再跌一段时间，就开始催促那些股民归还股票，如果不想还股票，就折合现金归还。”
保罗现在只想尽快把新宏基银行的股票变现，只有实打实的金钱，才能让他安心。
不过与他相反的是，皮埃尔如同他估计的那样，已经彻底疯狂。
似乎是不满足于今日股价的下跌速度，在隔天开盘之后，之前他们两家自卖自买的情况再次上演。
只不过，这一次只有百力达一家在表演而已。
有了他们的引导，短短半天时间，股价的跌幅已经从几分几分，被带到了几毛几毛了。
只是，别人都知道皮埃尔绅士的外表下，是一个疯狂的灵魂。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疯狂，不等于疯子。
他只是不屑保守而已。
在带起节奏之后，果断抽手。
被套进来的，始终只有那些无知的股民。
保罗想要套现离场，而皮埃尔则是一直保持着初心。
他依旧是奔着新宏基银行的控股权去的。
砸盘既然无法威慑到冯老爷子，那现在，将其他股民卷入进来，押上这些股民的一切，冯老爷子还能无动于衷，还敢无动于衷吗？
一旦新宏基银行股票的崩盘，所造成的影响，就不会只有他们三家，而是牵扯到无数股民。
而这些影响的背后，必将让新宏基银行的实际业务受阻。
好不容易挺过来的银行危机，会再次上演。
新宏基银行，要玩完的。
这是一种一拳到肉的威胁。
皮埃尔要的就是这种直接。
没想到保罗的保守做法，还能有这种额外的惊喜。
所以，他因势利导地，顺手推了一波。
让股价下跌得更快的同时，吸引更多的股民进入。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原本被梅林证券拿下的那部分股权，还非常顺利的就换到了他们手中。
所花的成本，不到最初计划的一半。
保罗因为得以抽身，为公司挽回了损失而偷着乐。
皮埃尔因为达到目的，却花费更少的成本而偷着乐。
冯老爷子因为以身入局，坑到这两个威胁他的家伙而偷着乐。
这一场砸盘，明明是三败俱伤的局面，此刻却诡异的让三方都感到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