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朱瞻墉口中喷出尘土砂砾，神色惊愕。
他万万没料到敌军竟掌握着火雷这般利器。
“天哪，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与帖木儿有何瓜葛？”
须知火雷源自帖木儿帝国，不与帖木儿之人交往，绝不可能得知其配方。
看来，这背后的操纵者曾与帖木儿帝国暗中勾结。
然而此刻并非思索此等事宜之时。
朱瞻墉望向重整旗鼓，朝他们逼近的官军装扮之敌。
他咬牙切齿道：“撤，速撤！退入山谷！”
短短片刻，已有近百护卫陨落。
如今伤者众多，能战者仅剩三百上下，简易防御工事已被彻底摧毁。
此时若不撤退，他们将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敌众我寡，加之那些假扮官军之人开火后，原先撤退的敌军也开始慢慢加入战场。
此刻，他们三百人面临的是至少一万五千敌军。
如此庞大数量，即使无人举枪，所承受的火力也远超以往。
此刻朱瞻墉唯有依靠有限的地形阻挡敌军，尽可能拖延时间。
求援信已发出，只待援军何时赶到。
随着朱瞻墉的命令，残余亲卫纷纷离开山坡，再次退入山谷之中。
山谷之内，朱瞻墉麾下仅余两百余护卫，另有一百多人始终未动。
不知那些护卫为何未曾发起攻势，定有其因。
如今，他只能依赖身边这两百多人，抵挡一万五千敌军。
此战，将成为朱瞻墉此生最艰难的战役。
退入山谷后，亲卫依旧分散，利用有利地形进行阻击。
只是敌人实在太多，吸取前次教训，不再集中进攻，而是分散成四列横队。
每列约三四千人，形成半个包围圈步步紧逼。
一旦亲卫开火，便将面对数百人的齐射。
这让朱瞻墉的亲卫难以如前般有效攻击，甚至连有效移动都变得艰难。
许多亲卫在射击后瞬间被弹雨淹没。
山谷中枪声四起，朱瞻墉面色铁青。
他生平从未如此狼狈，几乎被驱赶着前进。
眼见周围护卫一个个倒下，朱瞻墉的神情愈发冷冽。
他已准备好付出代价，从系统中换取大杀器。
若真是绝境，他不惜暴露惊人手段，一举将敌人尽数歼灭。
此时，
“轰！”
“轰轰！！！”
丛林深处，炮火轰鸣。
七八门火炮在林间响起，无数敌军之中火光四溅。
这群敌人猝不及防，被炸得阵脚大乱。
原来，一直隐藏在树林中的亲卫找到并夺取了藏匿于林间的越王炮小队控制权。
随后他们调整炮口，对准丛林外的敌军展开炮击。
可惜，越王炮数量太少，这般炮击对众多敌军并未造成太大损伤。
夏辉发现丛林中的异状，立即派一列士兵冲入丛林，随即枪声大作，炮火声骤然停止。
其余三大横队的敌军继续三面包抄而来。
双方对峙，僵持不下。
面对敌军的火力压制，朱瞻墉的两百多名护卫不断有人倒下。
两百多人缩减至一百多人，朱瞻墉心如刀绞。
这些人皆是他心血所铸，训练这些护卫耗费了诸多心血。
再这样下去，身边的亲卫将悉数失去。
正当朱瞻墉忍无可忍，即将爆发之际。
两名亲卫惊喜万分地喊道：“殿下，援军来了！”
“援军？在哪里？”
朱瞻墉目光一亮，环顾四周，却未见人影。
这时，犹如雨点般的东西自天际坠落，直击敌军阵中。
“轰！”
无尽火光在敌军阵中闪耀，轰鸣声回荡天地。
敌军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朱瞻墉一愣，急忙抬头望去，顿时大喜过望。
原来，在激战之中，他们头顶不知何时已布满热气球。
热气球在天气好转后及时赶来，接到朱瞻墉的求援信号后，第一时间前来救援。
见到天军的支援，朱瞻墉总算松了口气。
在这个时代，天军如同作弊般的存在。
不论敌军兵马多少，只要有足够的手雷火药，便能轻易击溃百万大军。
天军援助，此次危局已化解大半。
瞧见敌军阵营被天军轰炸得一片混乱，三大横队散乱不堪。
朱瞻墉高呼：“全力反攻！”
四散的亲卫们开始不断射击。
天军之威，令敌胆寒，无暇反击。夏辉目睹此景，仰望天穹，见天军持续抛掷火雷，忽地大喝：“勿顾天军，全军冲锋，近身与敌拼斗，逼近他们，天军自不敢再投火雷！”
夏辉之令，军士尽遵。
近万敌军，奋不顾身地向朱瞻墉一方狂奔而来。
面对汹汹来袭的敌阵，朱瞻墉立即下令：“撤，拉开距离，让天军全力施为！”
百余名亲卫闻令，即刻放弃隐蔽，自藏身处疾驰而出，竭力护佑朱瞻墉，迅速撤退。
前方一片平原，无险可守。然朱瞻墉别无选择，唯有撤往平原，虽陷自身于危境，却亦使敌军暴露于天军视野之内。
踏入平原，便无退路，唯有奔跑，脱离火枪射程，以利天军轰击敌军。结局只有两途，要么拖垮敌军，要么被追上，全体陨落于乱箭之下。
朱瞻墉对其亲卫深具信心，故果断选择了撤退。夏辉见状，立时下令：“全军追赶，务必擒获越王者首级！”
听令，近万敌军疯狂追逐朱瞻墉等人。朱瞻墉引领亲卫，边撤边战，每逢一段距离，便转身一击。
亲卫们身手非凡，体力过人，疾奔之中仍能迅速装填弹药，突袭而来的敌军措手不及。待近万敌军踏入平原，皆在天军视线之内，天军自不会客气。一路之上，火雷如疾风骤雨，连绵不绝。轰鸣声紧随近万人之后，无数敌军在爆炸中四散纷飞，无法组成阵型。
平原之上，如万羊奔腾，混乱不堪。
此时，朱瞻墉逃亡的前方，尘土翻滚，天际尽头现出一条黑线。黑线渐近，原来是无数身着红衣的骑兵挡住了去路。朱瞻墉心中惊骇，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情势堪忧。“停！”
“所有人，就地检查兵刃弹药，及时补充！”朱瞻墉停下脚步，令所有人止步。同时，他已将目光投向拦截他们的兵马。系统中的大杀器早已准备就绪，此刻，他别无选择，唯有暴露秘密，以求解困。
眼看拦截之敌渐近，追兵亦步步逼近，朱瞻墉似已陷入绝境。此时，拦截之敌中一支骑兵疾驰而来，马蹄声中，熟悉的嗓音先至：“前方可是越王殿下？”
朱瞻墉闻声一怔，这声音他太熟悉，不正是西北之战时陈懋之子陈诏？他仔细望去，领头之人，正是陈诏。陈诏也瞧见朱瞻墉，惊喜交加，率领小队骑兵迅速靠近。
朱瞻墉的亲卫此时无暇分辨来者身份，未经朱瞻墉许可，任何人不得接近。亲卫举枪对准陈诏一行。“放下武器，是友非敌！”朱瞻墉急忙下令。亲卫们收起枪口，警惕未减。
陈诏率队来到朱瞻墉面前，在亲卫的注视下翻身下马，屈膝跪拜：“臣，太原府指挥使陈诏，参见殿下。”见来人果真是陈诏，朱瞻墉略感安心，对陈诏颇为信任。朱瞻墉上前扶起陈诏，笑道：“没想到是你小子，你不是在嘉峪关吗？怎会在此？”
陈诏挠头笑答：“被家父赶了出来，加之西北之战有功，皇上封我为太原府指挥使，统帅天元兵马。”“太原府指挥使？”朱瞻墉一愣，那追击他的夏辉自称也是太原府指挥使。此刻他无暇多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地？”
陈诏惊讶道：“莫非非殿下的求援信号？我见信号，便急带人前来。”朱瞻墉恍然，陈诏知晓越王府的求援信号，他在北疆时曾告知过此子。“你带了多少兵马？后面有近万人追击，且人人有火枪，你的兵马能否抵挡？”
陈诏一愣，随即道：“近万人追杀殿下，还有火枪？谁欲作乱？殿下放心，我部皆是从西北带来的凉州卫，西北之战后，我们已换装，火枪并不短缺。”朱瞻墉当即下令：“如此甚好，立刻命你的人牵制后方追兵！”
陈诏不敢耽误，恭敬应道：“遵命！绝不让殿下失望！”话毕，他看向身后的众多兵马，大喝：“兄弟们，全军出击，斩杀追击越王殿下的杂碎！”
“杀！杀！杀！！！”无数凉州卫高声呐喊，随即轰然奔赴追击而来的敌军。
夏日炽烈，夏辉率领军马，目睹陈诏的援军疾驰而来，深知此刻已非斩杀朱瞻墉的良机。
他面色阴沉，凝视着直冲而来的凉州卫铁骑，又瞥了一眼天际翱翔的大明天军。远眺朱瞻墉，他冷哼一声，果断发令：“撤退！”
令旗挥舞，追兵尽皆退却，疾速撤回！然而天军并未给予他们退路，悬空盘旋，不断抛掷雷石。见敌军欲遁，天军立即将雷石投向夏辉等人撤退的方向，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夏辉望天，又望向即将杀至的凉州卫，脸色铁青。身后炮火连天，前方凉州卫如狼似虎，他紧咬牙关，沉声道：“杀过去，不计代价！”
话毕，他首当其冲闯入火光之中。他深知与凉州卫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八千左右的骑兵，手持火枪，威势赫赫，而己方大多是步兵，正面交锋恐难敌对方。
凉州卫骑兵的剽悍，大明皆知，他们虽精锐，但面对此敌恐怕难以占优。更为关键的是，如今袭击朱瞻墉的计划已然败露，若不迅速决策，一旦被凉州卫缠住，只怕逃脱无门。
夏辉部下的士兵，闻令毫不犹豫地扑向炮火纷飞的后路。硝烟弥漫中，哀嚎声不绝于耳。即便如此，他们仍义无反顾地相继投入硝烟战火。
陈诏率骑兵疾驰而来，陡然勒马，望着前方的火光，额头沁出冷汗，心头泛起寒意。这些敌人真是狠毒啊！
朱瞻墉的亲卫亦赶到陈诏身旁，看向深陷火海的敌人。朱瞻墉蹙眉低语：“够狠，对敌狠，对自己更狠，是个劲敌。”
陈诏转问朱瞻墉：“殿下，他们是什么人？”
朱瞻墉看向陈诏，笑道：“自称太原府指挥使夏辉。”
“太原府指挥使？”陈诏面色一沉，对方竟打着他的旗号叛逆，这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以陈诏的火爆脾气，怎能忍受这般侮辱？他坚定道：“殿下放心，他们胆敢打着我的旗号袭击殿下，我陈诏哪怕追至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些人生擒！”
朱瞻墉轻瞥陈诏，微微笑道：“别的我不管，但夏辉必须给我留活口，我要从他身上找出背后主谋。”
“是，殿下放心，我绝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话音未落，天军的雷石投掷骤然停止。朱瞻墉抬头望天，确认雷石已尽，便对陈诏道：“速去！趁此良机，立即追击，再迟恐生变故。”
“是！”陈诏毫不犹豫，高喊：“兄弟们，随我追！”
随即，在陈诏引领下，凉州卫残部铁骑追击敌军。朱瞻墉看来，夏辉确是棘手的角色，自他出现，朱瞻墉一直处于被动。其洞察之敏锐，手段之狠辣，非寻常对手可比。
虽然交手时间短暂，朱瞻墉却清楚，夏辉的每个抉择都极具杀伤力。不论他效忠何人，若不及时除去，必成大患。对此威胁，朱瞻墉的对策只有一个，就是在萌芽中消灭对方。
“我们跟进。”朱瞻墉对身后的亲卫下令：“是！”
随后，百余名亲卫跟随朱瞻墉，朝陈诏前行的方向挺进。沿途，朱瞻墉所见皆是尸横遍野，敌军残躯横七竖八，散落在夏辉等人逃亡的路上，同时不乏凉州卫的遗骸。
朱瞻墉领人来到原先撤离的山谷，此刻陈诏的骑兵已将山谷围得水泄不通。八千骑兵齐发枪弹，却不踏入山谷。朱瞻墉深知，山谷地形不利于骑兵冲锋，灌木丛生，贸然闯入，恐遭埋伏，得不偿失。
此时，天际的热气球开始缓缓降落，贴近山谷。到达一定高度后，它们悬停在七百六十丈的高空。随后，热气球内的天军士卒持枪瞄准下方，枪声连连。
山谷中惨叫声四起，朱瞻墉冷眼注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天军穷追不舍，你们还能逃到何处？”
“陈诏！”
“末将在！”
“守住山谷，一个都不准放走。”
“是！”
朱瞻墉扫视不远处的丛林，吩咐道：“再派一部分人马进入丛林，那里可能还潜藏着数千敌军，不可掉以轻心！”
陈诏望向朱瞻墉所指的丛林，神色肃穆：“遵命，殿下！我即刻派人攻打这片丛林。”
“嗯！今天，我定要查明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