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鸢脸色发白,她咬唇,竭力控制住表情:“此话不敬,怎、怎能对王上说这种话……”
“本王让你说!”
高大俊美的妖王立在她身前,一字一顿,压迫性极强。
偌大空荡殿内的只有几盏琉璃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半明半暗,那双碧眸散发着微光,像蓄势待发的捕食者,正跃跃欲试。
“说,\"我命令你吻我\"。”
季清鸢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岑川却依旧步步紧逼,对上记忆中那双温柔羞涩此刻却冰冷的眼,她心一横,闭眼道:“我命令你,吻我——”
“唔……”
下一瞬,站在她面前的人便猛地吻上她的唇,灵魂上的印记似乎在发烫,本该一瞬终结这个已经完成了命令的吻,他却没有放开,反而捧住她的脸,生疏而急切地掠夺她的呼吸。
他的动作生涩又急迫,季清鸢被吓得惊慌失措,开始挣扎着推他,腕间银铃急促地叮当作响:“够、够了…我命令你放…唔…”
她想用星月誓命令他放开她,却似乎被他察觉到了意图,岑川顺着她说话时不自觉张开的唇,极快地探了进去,狭小的口腔被堵得没有一丝缝隙,莽撞地磨蹭搜刮着。
季清鸢被堵得说不出话,呼吸急促,蜷着身子往下缩着想躲开他。
“哗啦——”
下一瞬,檀木桌上放着的酒壶酒杯被一把扫了下去,季清鸢被揽着腰按在了冰凉的檀木桌上。
随即,他高大的身子直接压了下来,这下她退无可退,再也没办法躲开他的吻。
渐渐的,他似乎找回之前的感觉,动作娴熟几分,檀木桌上,两人呼吸急促,发丝交缠,身上人滚烫的温度与身后冰凉的檀木桌冰火两重天,激得季清鸢一阵恍惚。
被她单手握着的披风有些抓不住渐渐松开一角,季清鸢顾不得上又顾不得下,情急之下,她用力咬了一口他还在不停往里探的舌尖。
正沉迷于亲吻的人被她这突然的一咬惊得一顿,下意识停止了唇舌上激烈的动作,季清鸢顺势推开他的脑袋,甩手便打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殿内响起,岑川毫无防备,被她打得偏过了头去,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他愣愣捂着被打得发麻的半张脸,半晌才扭过头来看她,水汽氤氲的眸中泛起几分委屈。
“你……”
他刚要说话,季清鸢便两手拢着那薄薄的披风跳下了檀木桌,及腰的青丝凌乱地垂落着,红唇微肿,她退后几步,紧紧拢着披风防备地盯着他。
岑川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好像被她眼中的防备所刺到,他愣在原地,最后抿唇,冷声道:“藏了五百年不肯来见我,两次相见你也不肯与我相认!”
“如今呢?阿宁?”他冷笑一声,加重了语气,“我该叫你阿宁,还是阿姐?”
星月誓作不得假,与他结有此契的人,就她一人。
他找了她五百年,星月契未解,他却没死,那就证明她魂魄未散,还存于世。
手下打听到她最后消失在魔域,他想与魔尊交涉打听她的下落,魔尊却置之不理,反倒天天跟个疯子似的到处寻补魂石甚至还找方士。
于是他一边频频挑衅魔族,一边不间断地派人找她,手下的妖族对他挑衅魔族的动作不满极其不安分,他只能手段残暴地镇压。谁知五百年了,连她的半个影子都没见到。
直到五百年后的寿宴,他为了躲那些给他塞女人安插眼线的老头子想寻一处僻静地,却恰巧进了瀛洲玉雨池遇上了扮作小妖怪的她。
他撕下她的面具,她却不肯承认身份,甚至在他叫出了她的名字要一个解释时,她直接用传送符跑了!
她跑了!
岑川快气炸了,他发誓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把她抓起来狠狠罚她,一天只给她吃一顿饭,直到她好好道歉认真哄他为止。
第二次相见,她没戴面具,只涂黑了脸,他自王座上望下去,在看见她的眼睛那一瞬便直接认出了她。
他走下王座,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她却躲闪着目光——第二次了,她依旧不愿意与他相认。
他气急了,罚又舍不得罚,见她一身脏兮兮的脸也灰灰的,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便命人把她带下去沐浴顺便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晚上再带过来他寝宫,他要再好好问问她。
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他这样想着。
只要这次她主动承认,主动与他相认,他就不生气了。
结果她还是装作陌生人一般,好像下定了决心要和他撇清关系。
凭什么玩弄完他的感情就把他丢掉?
岑川满腔怒火和委屈无从发泄,便借着星月誓,在她身份彻底确认的那一瞬狠狠吻上了他的唇,发泄着五百年来累积的思念。
然后他就挨了一巴掌。
她打他!
还极为戒备地盯着他,好像他是什么仇人一样。
岑川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压下心里的委屈,只低头望着对面的人。
季清鸢咬着唇,揪着披风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上次瀛洲玉雨池相见时我说过的,当初的事情很复杂,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这五百年间,我并没有躲藏,我只是回去做了我想做的事,再一回来,便已经过了五百年。”
岑川蹙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些。
“我也不想这样…至于五百年前说过的心悦你的话,你便当我是骗你的,或者当我变心了也好。”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五百年前,除了答应嫁你一事,我不曾愧对你。”
岑川袖袍下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柔软的掌心,他眼睛泛起红和泪,却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人:“你…你!”
他第一次这般大声吼出来,尾音却在颤:“你再说一遍!”
他如今的修为,倒不至于听不清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重说一遍无异于激怒他。
季清鸢垂眸:“或者你要什么补偿,我会尽力弥补你。”
岑川咬着牙,喉咙里又酸又胀,他知道那是委屈,心在皱巴巴的疼的委屈。
他压着喉咙里的干涩,道:“那你把刚刚说的那些话,通通都收回去!”
季清鸢沉默了。
她不说话,但此刻的沉默,无异于一种明晃晃的抗拒。
岑川只觉得脸上被扇的那一巴掌此刻正火辣辣的疼,他觉得委屈,他有点想哭,最后背过身,冷声道:“走!你给我走!”
“本王告诉你,出了这扇门,我们就再无瓜葛!”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季清鸢一愣,胸口处闷闷的疼,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看过去,却只看见岑川背对着她站着,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想说什么,但看着他极其冷漠的模样,最终拢了拢披风,沉默地迈着步子往外走。
撇清关系也好,反正她本就打算做完这个任务后回原世界,与她毫无瓜葛也免得伤心。
她步子不大,走得很轻。
岑川久久没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却发现人已经要走到殿门了。
就在季清鸢正伸手要碰到殿门时,背后一重,有人自后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委屈的,气恼的,带着哭腔的。
“我让你走,你就真走啊!”
背后人紧紧抱着她,高大的身子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偏偏还极为依赖的,大鸟依人地把头埋在她肩窝蹭,鼻子一吸一吸地,似乎要哭了。
季清鸢揣测不出他的心情,不明白到底该走还是不该走,她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下意识道:“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岑川要气炸了:“我那是在生气!生气!”
“你过来哄哄我我不就不生气了吗?”
他觉得他现在抱着的不是人,是块木头。
叫她走,她真的转头就走,但凡她哄哄他,他都不至于气这么久。
他今夜叫她来侍寝还对着她摆了一夜的臭脸,原来是在生气?
季清鸢大脑一片混乱,岑川吸着鼻子在她肩窝处蹭,一边蹭一边去贴她的脸:“阿姐,阿姐,你亲亲我,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王后的位置还为阿姐留着,现在妖族上下安定,阿姐现在安安心心当王后了,好不好?”
季清鸢僵了僵,她偏了偏头,躲了过去,声音很轻:“妖王大人是还想继续羞辱我吗?”
原本黏在她身上蹭她的人忽地顿住了,他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羞辱?”
季清鸢转过身,拢着披风的手忽地一松。
薄薄的披风垂落在地,露出一直藏在披风下的淡青色纱衣与雪白来。
白皙的躯体裹在淡青色的纱衣下,纱衣薄得几乎透明,纤细的手臂,精致的锁骨,柔软平坦的小腹和笔直雪白的腿,唯有关键部位绣了几片竹叶遮挡,半遮半掩下,比不遮还撩人。
岑川原本还迷茫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他僵在原地,红晕慢慢爬上他的脸、耳垂,甚至是脖颈。
他直接脸红到了脖子根,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艰难地滑动两下,他似乎想说什么,唇虚虚张了几下,最后猛然回过神来,移开目光别过头往别处看,只露出红到仿佛要滴血的耳垂。
季清鸢看着他难掩羞涩和紧张的模样,眉微蹙:“不是妖王大人命人将我洗干净,穿上这种衣物来为您侍寝吗?”
“你若早认出了我,你知道我的性子,却还选择这样对我,不就是在羞辱我吗?”
“你若没有认出我,就这样不顾他人意愿,让一个只见过一面的贡品侍寝,这般随便……”
说到这儿,她似乎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只轻叹一口气。
原本晕乎乎沉浸在刚刚所见之景的小狐狸反应慢了足足半拍,才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不、不是的!”他扭过头来,对上季清鸢平静却难掩失望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
大红色的外袍裹在她身上几乎垂地,他小声解释道:“我只是让他们先带你去沐浴,因为我看你身上穿的麻衣破破的,脸也灰灰的。我不确定女子梳洗沐浴大抵要多久,就让他们晚上带你过来我寝宫。”
“我没有让他们给你穿这种衣服,更没有叫阿姐侍寝的意思,我没有想要羞辱阿姐。”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急了:“这五百年间我都未曾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我发誓!阿姐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逼迫过别的女子,也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季清鸢挑了挑眉,淡淡“哦”了一身,道:“那男人呢?”
岑川一愣,他结巴了一下:“男、男人也…除了玄晟玄涚其余男人我也不是经常……”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愣了,直到季清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才反应过来被耍了。
“阿姐!”他气急,扑上来想捏她的脸,被季清鸢躲了开来。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了,我相信你。”季清鸢下意识想去摸他的耳朵,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摩挲几下手指。
岑川看着她的动作,眼睛一亮:“阿姐想摸我的耳朵吗?”
季清鸢摇了摇头,她在魔宫待的那段枯寂无聊的日子里经常看书,除了看关于种花的书便是看一些关于妖族的育崽杂记,为鲛人蛋的出生做准备。
也是那段时间里,她才知道,狐妖的耳朵和尾巴极其特殊,这两个部位极其敏感和私密,一般只有狐妖的伴侣才能触碰,且一般用于调情爱抚的时候。
难怪当初她穿回十年前的时候,想看看他的耳朵都被他红着脸拒绝了。
见季清鸢反而拒绝了,岑川抿唇,他动了动,一对毛茸茸软乎乎的耳朵便自他头顶冒了出来,雪白的毛在月光下像细碎的雪一样散发着流光。
九条蓬松雪白的大尾巴自他身后钻了出来,有一条偷偷摸摸地垂地的红袍钻了进去,顺着她的小腿贴上去蹭,隔着薄纱,细碎的痒。
岑川脑袋上的耳朵动了动,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低下头凑到她跟前,道:“阿姐,真的不要摸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