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闷热，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下下来。”
季寒苏拿着扇子，扇得虎虎生风，都快摇出残影来了。
甘凝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几个石磨大小的冰盆放在屋里，然后接过扇子，隔着面前的这个给季寒苏扇凉。
“皇后新丧，皇上也不好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带着嫔妃去行宫避暑。”
“您素来怕热，往年都是用的冰墙的。这会儿却和寻常嫔妃一样，只靠这几个冰盆过活，真是受委屈了。”
“其实以您的身份，不必这样的。”
“后宫俭省是我为了名声提出来的，没道理别的嫔妃节衣缩食，我这个发号施令的继续奢侈靡费。”
“要是不能以身作则，只会是适得其反。”
季寒苏无奈道，“我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以前做宫女的时候，别说冰盆了，想吃口凉的都不能。”
“你说那十几年的苦日子，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甘凝笑道，“那时候您晚上热得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连带着我也睡不着。”
“偏偏您最会讨好人，奉承话一串连着一串，捧得人晕头转向。”
“我原本是想要好好罚您，让您知道点规矩。没想到被您一顿讨好之后，就忘了这一出。”
“还拿起扇子给您扇凉，等您睡着了，我才反应过来，竟给您做了丫鬟。”
“后来就一直这么扇着，直到皇上登基，您成了娘娘。什么时候想用冰，都立马有人抬来，奴婢晚上就再也没有扇着扇子，伴您入睡过了。”
季寒苏感慨道，“这日子过得还真快，一晃我都二十六了。”
留在大乾这么多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儿，若是现在给她机会，让她回到现代，她应是也不会愿意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便一句话，便可定人生死。这样的感觉，的确让人迷醉。
不过风险也不小就是了......
“奴才参见娘娘，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董太平躬着身子，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到季寒苏面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还真是好奇，如今的京城，都有哪些卧虎藏龙之辈。”
季寒苏坐在窗前，翘着个二郎腿，慢悠悠的翻着手上的册子。
“这些就是这些天来，众人眼里的热门人选？看小像和描述，的确个个都是姿容出色的绝代佳人。”
“不过贵女们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见过外人，上面这些信息都靠谱吗？”
董太平笑道，“娘娘放心，这些消息都是颜夫人花大价钱弄来的。其中有不少闺秀，颜夫人曾经也见过，和娘娘比起来，这些人也就只有一副空皮囊而已。”
“后位这么大个好处吊在那里，什么牛鬼蛇神都钻了出来。这些姑娘的模样性情如何，一点都不打紧，要紧的是在她们背后的人。”
“比如这位陆家大小姐，这个要紧关头，从江南回京。刚入京城，就传出这样大的派头。颜夫人的意思是，多半与东南那边儿有关。”
“还有这位孙姑娘，其母是出了名的佛口蛇心，连带着她也是同一副性子。”
“面上仿若观音，私底下这心狠着呐。贴身伺候的婢女，前前后后换了有好几波，鲜少有好下场的。”
甘凝道，“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妄想后位，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自知。”
贴身婢女可不同于寻常奴婢，那是管着主子衣食起居，私房珠宝的心腹。
再苛刻的人，对贴身伺候的奴婢，也不会太差。而这孙姑娘的心腹，却都没有好下场，可见此人不仅冷心冷情，还愚蠢狂妄，刚愎自用。
做奴才的，也不都没有脾气。有那么多前车之鉴，谁敢对她忠心？
生生将自己弄成了个睁眼瞎，这样的人要是入宫，能活过一年，都是她家娘娘约束后宫有方！
董太平道，“谁说不是呢，还有一位贺姑娘，是彭城公主的夫家侄女儿。”
“听说相貌算不上多美，但胜在端庄大气。从小饱读诗书，性情温婉。”
“彭城公主对这个侄女儿十分疼爱，不忍她明珠暗投，还特意写了封书信，向皇上举荐。”
“不过倒也没有明说，让皇上将其收入后宫。而是请皇上替这位贺姑娘，安排一份儿美满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