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茹霜并无丝毫不悦之色浮现于面庞,顾云秀心中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她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对秦茹霜说道:“不如等下我便离去吧。早些回去,也可避免道路拥堵。”
秦如霜闻言,面露赞同之色,紧接着微微颔首说道:“嗯,还是嫂嫂考虑周全。”语毕,她的面色变得认真,随即正色道:“那既是如此,我这便去安排人取来软榻,务必将陆姑娘稳妥地抬到马车上。”言罢,她便即刻起身,步履匆匆地朝屋外走去,似是要亲自处理此事。
“哎,茹霜。”顾云秀本想再说些什么来以表感激之意,岂料,秦茹霜在她开口之际,身形已然消失在门口。顾云秀只好无奈地微微一笑,紧接着缓缓放下抬起的手臂,感叹道:“这丫头,行事依旧如此雷厉风行。”
静静立于床榻旁的姚梦清,内心始终如波涛汹涌般煎熬着。虽然她自始至终都安静地立于原地,将顾云秀与秦茹霜的一言一行,也都尽收眼底。然而,那如影随形的不安与慌乱,仿若一道无形的屏障,时刻警示着她,令她纵使满腹话语,却始终难以启齿。
直至秦茹霜转身离去,姚梦清心中的慌乱才稍稍平息了些许。可面对与顾云秀的独处,她的内心依旧是惶惶不安。但她心里清楚,此刻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探明顾云秀是否知晓,致使陆小霜落水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
况且,顾云秀身为长嫂,在秦茹霜离开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能是说与她听的。毕竟,此时屋内除了昏迷不醒的陆小霜,便只有她、顾云秀与丫鬟红缨了。
而红缨身为丫鬟,顾云秀断无可能与她商议要事;陆小霜又昏迷不醒,更是无法回应。再者,自己身为晚辈,若对长嫂之言视若无睹,恐怕有失礼之嫌。
因此,尽管姚梦清内心仍如小鹿乱撞般忐忑不安,但听到顾云秀那声悠悠叹息后,她还是竭力克制住慌乱,紧接着,面上强作一抹浅笑,顺着顾云秀的目光望向门口。也感慨道:“是啊,她自幼便是如此不拘小节、爽直之性,与寻常女子的温婉截然不同,仿佛……永无长大之日。”
姚梦清的话语,饱含着深深的叹息,然而细品之下,不免瞧出其中隐隐含着艳羡,甚至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嘲讽。顾云秀听后,心下不禁“咯噔”一响,她万没料到,自己不过随口之叹息,竟被姚梦清解读出如此多层之意。
虽然数月来,自己随婆母研习掌家之术,又常陪婆母参与各类聚会、筵席,与秦茹霜、姚梦清等人不仅日渐相熟起来,也对她们的为人稍有了些许了解。深知秦茹霜生性古灵精怪、直爽率真,与陆小霜的性子有几分相似;
也瞧得出姚梦清明事理,性温婉,唯腼腆内向,不善言辞。然而顾云秀明白,对她们的了解终究不过是浮于表面。就如此刻这般,姚梦清这表面温柔可人,内心却深沉如海之态,她便是闻所未闻。
因此,当她听到姚梦清那番话中有话的言语时,眉头不自觉地微微一皱,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也在无意间朝姚梦清投去,只为解开心中那份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