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露出一抹腼腆的笑：“谢谢大伯母。”
“诶！”
赵文慧笑得合不拢嘴，出去之后不忘带上书房的门，做菜时锅铲抡到冒烟也是开心的。
看得小龙小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考一百分妈妈都没有这么高兴。
不过对手是地瓜，让人生不出一点反抗情绪。
赵文慧离开后，地瓜继续沉浸刷题，并没有因此影响专注力，倒是目睹一切的土豆陷入沉思。
吃晚饭时纪淮平回来，见着地瓜又是一顿稀罕。
“书记一听说地瓜是我侄子，说我们家孩子都了不得，没有一个学习差的。”
一向不苟言笑的纪淮平难得展露慈爱的一面，可对象并不是女儿儿子。
看着碗里大伯夹的大鸡腿，地瓜道了声谢。
“一家人客气什么，地瓜土豆，以后你们爸妈忙就上大伯家里来吃饭，正好小龙小梦也在热闹。”
纪淮平满脸笑容，看着兄弟俩，谁能想到当初在村里的小可怜兄弟俩现在这么出息，从村里出来一点也不落后县城孩子，跳级还拿了全区第一，说出去都让人不敢相信。
连带着现在回想起地瓜小时候和小龙闹矛盾的情形，纪淮平都觉得是天才有个性。
饭后不久，纪淮安便来接孩子们，热情的纪淮平一直送到了门口。
……
“小黑丫蛋，这些你们带学校去吃，以后来回不方便，我让地瓜把饭菜带学校去。”
回到家里，沈以沫拿出给俩孩子准备好的牛肉罐头和咸鸭蛋，还有饼干一类的零食整整一大包，让他们带学校去吃。
小黑他们说什么也不接受，“爷爷说了，不能再吃沈老师家东西了，我们以前拿的就够多了，我们家里有咸菜，还有馒头大饼，饿不着的。”
沈以沫不容他们推辞，索性全都给了纪淮安，让他带上送他们回学校。
孩子长身体的时候，沈以沫又是开饭店的，真不差这点吃食。
纪淮安提着东西，挥手带上俩孩子，骑着摩托车如风一般抵达县中学，把大包小包给他们，细心嘱咐了几句，目送着他们进了校门，才放心回家。
在这些事上面，他和沈以沫的观点高度统一，即使在猪场忙碌了一天回来，还要负责接送孩子，一点怨言也没有。
军人出身的他一些观念刻在骨子里，注定对一些事无法袖手旁观。
在纪淮安送小黑丫蛋的时间，家里的土豆有些闷闷不乐，在沈以沫的追问下才开口。
“学习就那么重要吗？妈妈，难道成绩是衡量一个小朋友好坏的标准？”
他和地瓜一起泡着热水脚，噘着小嘴，样子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沈以沫面露疑惑，笑着道：“今天是发生什么了，让我们土豆有了这思考。”
土豆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很小的时候，大伯和大伯母都不怎么喜欢我们，可是自从哥哥考上全区第一，作文上报纸以后，他们就变得很热情，对哥哥比对小龙小梦还好。”
“还有还有，今天我们去机关家属楼，被拦下来不让我们进去，嫌弃我们是野孩子，可是一听说哥哥是纪清泽以后，全部人都围上来变得热情，那脸刷地一下就变了。”
今天的事让土豆冲击不小，前有樊金桂，后有赵文慧夫妻俩。
一旁地瓜的注意力也转移了过来，静静看着沈以沫。
“这不是很正常？”
沈以沫认真道：“没人不喜欢乖巧听话成绩好的小朋友，就像你们，是喜欢干干净净的小孩，还是喜欢和挂着鼻涕脾气不好的小孩做朋友？”
土豆陷入思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实实在在是喜欢素质高的。
“大部分人都喜欢以第一眼来判断一个人的出身和好坏，我们不能凭一己之力改变所有人的看法，很多人会选择随波逐流，渐渐被同化，但作为普通人，我们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坚持自己的看法和判断，不被同化影响，就足够了。”
沈以沫捏了捏土豆的小脸，“你应该为哥哥开心，哥哥靠自己的实力扭转了别人对他的刻板印象。”
地瓜面露思索，随波逐流和坚持自我，简单的几个字做起来却相当不易。
顿了顿，地瓜坚定道：“不管怎样，我永远都会坚持自我，不会改变我的原则和底线。”
土豆听得一知半解，心情莫名沉重，不过很快他便重拾笑脸：“我知道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小黑他们，只要我明白，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就足够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大不了，大不了我保护他们就是了！”
土豆捏起拳头，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像是马上要变成奥特曼去打怪兽。
“好了，开学第一天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澡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俩孩子点头，自己去翻找睡衣到浴室冲澡。
等纪淮安回来时，他们已经回房间睡觉。
“孩子们都睡了？”
他推开门，看着靠在床头捧着本小说的沈以沫询问了句。
“都睡了，你也快去洗澡睡觉吧。”
纪淮安的冲澡速度一如既往的快，进被窝时，头发还有些湿气，身上带着茉莉香皂的味道，一进被窝全是香气。
想起刚才孩子们的话，沈以沫放下书，笑吟吟地同纪淮安讲起。
往事一幕幕划过，纪淮安面色复杂，忘不了当年在村里时被人避如蛇蝎的感觉，现在的一切都那样不真实，幸福的让他时常觉得是一场梦。
“孩子们长大了，尤其是地瓜，优秀的不像话，我都不敢相信我一个初中毕业的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他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揽住沈以沫，眼里满是感慨。
头依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熟悉的气息涌入鼻间，这么些年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们早已经习惯彼此的陪伴，说是夫妻，不如说是战友和灵魂伴侣，是这个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伙伴。
“地瓜这孩子注定越走越远，希望到那一天，你放手的时候能坦然一些。”沈以沫低声轻语。
纪淮安直接笑了：“我有什么不能放手的，俩孩子长大注定都是要远走高飞的，以后就剩咱们两个，我们带着纪翠花一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