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后退一步，避开顾天明的视线，没有说话只是哼出一口气，道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一样不影响顾天明后续欺负他们。
地瓜点了点头，一向性格温和的他，也没有开口原谅。
场面便有些僵。
原以为兄弟俩会紧赶着接受道歉的顾天明有些下不来台。
要是往日，徐红早就哄着他了。
“怀光，你们瞧瞧，这是我特意从家里带出来的点心，还有排骨汤，还热着，是我亲手做的，你们带回去吃吧。”
徐红堆笑，谨记顾霆的话不强迫纪淮安回家。
大包小包全都塞给了他们，沈以沫下意识看向纪淮安，他顿了顿，叹气接过，“太麻烦你们了，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有记忆以来，很少有这样的画面，对于纪淮安来说，是陌生和温暖的，只是他心情太过复杂，无法忘怀妻子和孩子在顾家遭受的欺辱。
见纪淮安接过，徐红高兴都来不及，点头答应：“好，那下次带别的，怀光，你们一家子在省城无依无靠的，我们不勉强你们回家里住，这样，我和你爸给你们找了一处房子，你过去住，就你们小家，这房子以后就给你们，成不？”
徐红和沈以沫的母亲都不是本地人，家里有点底蕴的，在上海也有房子，来省城是因为工作安排，省城的房子对于顾家来说，算不上什么。
要是没有经历之前的不愉快，沈以沫见到这样的父母，哈喇子都要下来了。
现在，她还是保持无所谓的态度，点头微笑，一问三不知。
纪淮安知道沈以沫的性子，她有能力，绝不会贪图顾家的东西，仅是一眼就知道她的立场。
“不麻烦了，我和以沫已经商量好过段日子回村里。”
回村里！！！
徐红骇然瞪大眼睛看向顾霆，从对方的眼里皆看到了自己。
不过两人的想法天差地别。
徐红揪心纪淮安回村就不能见到他了。
顾霆则忧心他的前程未来，好不容易跳出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他正要开口，被徐红一把拦住。
“得了，怀光可不是你手下的兵，少指手画脚的，孩子开心的就行，又不是见不到了。”
徐红说完，松开顾霆，笑着道：“怀光，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家里情况还不错，帮得上一点忙。”
帮的上一点忙，那真是挺谦虚的还。
沈以沫扯了扯嘴角。
纪淮安点头，“那好……我和以沫就先回家了。”
“……”
从纪淮安来到省城开始，就没收到过老纪家的一封信一份电报，态度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想来他们从一开始就对纪淮安的腿不抱希望，现在更是做梦都想不到，他如今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
要是李梅花知道了，一准后悔，明明可以利用亲情再扒着纪淮安几年，吸他的血。
不过沈以沫看纪淮安也不像是拎不清的人。
回去以后，谁都没提顾家的事，顾家提来的食物，纪淮安一口没吃，还是沈以沫和孩子们怕食物坏了浪费，全部吃进了肚子里，可给他们撑坏了。
客厅里，土豆颤颤巍巍地夹起一块排骨，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妈妈，我要吃吐了。”
今晚要是不吃完，明天味道就不好了，最近天又热。
沈以沫也吃到嗓子眼了，堵得慌，“最后一块，塞吧塞吧！”
兄弟俩也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从前一块肉俩人一口一口分着吃，现在吃到吐。
摸着圆鼓鼓的肚皮，地瓜和土豆也感受到了甜蜜的负担。
土豆摇头，“我实在吃不下了，要不叫爸爸出来吃点吧，都是他爸妈给他做的。”
话一落，地瓜立马瞪眼让他小声点，然后凑近道：“爸爸现在心情可不太好，注意点。”
土豆立马捂嘴，手动闭嘴。
“那这块排骨谁吃？”
他小声指了指排骨，顺便打了个饱嗝，一脸无辜，表示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沈以沫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石头剪刀布吧，谁输谁吃。”
“好！”
土豆举着排骨，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大两小对视一眼，开始出手，之前沈以沫教他们玩过，所以很熟练。
沈以沫出师不利，出了个布，被两个臭小子剪刀给淘汰出局了。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赢了沈以沫，俩孩子肉眼可见的兴奋，尤其是土豆，牙都龇出来了，伸手比耶，当即要将那块排骨夹给沈以沫。
沈以沫咳嗽了两声：“我说了一局定胜负吗？三局两胜，你们急什么？”
话一出，立马接收到地瓜充满谴责的目光。
“妈妈，你怎么能欺负小孩呢？”
这话说的，沈以沫听不下去了：“这怎么能叫欺负呢？是你们没问清楚规则，社会很复杂，是你们太单纯。”
两个孩子再聪明，也没个小学文凭的，哪能是沈以沫这个老油条的对手。
最终土豆败下阵来，满眼幽怨地将那块排骨塞进了嘴里。
沈以沫直接无视。
随后，土豆便将这事抛之脑后，说起顾家：“顾家不仅有大房子，还有大车子，而且看起来对爸爸很好。”
“你那是冲着对爸爸很好去的吗？分明就是冲着大车子和钱去的！”
地瓜瞪眼，一眼看穿土豆，可以说是土豆肚子里的蛔虫。
土豆打了个响嗝，“但我也没说错啊！”
“你忘记顾天明他们欺负我们的时候了？”
地瓜义正言辞：“要不是后来发现爸爸是他们的儿子，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难道就因为条件，我们就要巴上去吗？只有他们是真的对爸爸好，才行！”
沈以沫提出疑问，“那怎么才叫做好呢？”
“当然是看行动了！”
地瓜回答的不假思索。
沈以沫看向房门的位置，莞尔笑道：“今天他们不是行动了吗？还没看出来。”
“哼，一次两次怎么看清楚。”
地瓜说完，不等沈以沫和土豆反应，便跳下凳子，熟练地捧着碗筷进厨房，乖得让人心疼。
屋内的纪淮安听着外头妻子和孩子们的对答，缓缓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