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梦里
有些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三个月在人生的历程中只是惊鸿一瞬，但对于姜亮来说，这三个月却无比的漫长。
好像过往十年加起来的感触，也不如这三个月来的真切。
次日，在姜恒远的安排下，姜亮去见了陈书琪，当陈书琪看到又黑又瘦的姜亮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她一个劲地追问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姜亮很平静地把自己被许野逼着去江州的事说了出来，没想到陈书琪却立马咒骂起了许野。
姜亮起初没说话，后面看陈书琪说个不停，他才突然大吼了一声：“妈！你别说了！”
陈书琪愣住了。
因为这是他的宝贝儿子第一次吼他。
她呆呆看着姜亮，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陌生，她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姜亮说道：“我一点都不恨他……妈，其实是我们错了。”
陈书琪闭口不语。
姜亮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和爸一起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鬓角长出了很多白发，我试着站在爸的立场上回望过去的二十年，我突然觉得爸其实挺可怜的，以他的能力，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但自从有了这个家之后，我们两个就似乎成了他的累赘，我在想，如果把你和大姨换一下的话，爸的事业是不是也会像大姨夫一样扶摇直上，我是不是也不会成为一个连大学毕业证都拿不到的废物。”
陈书琪红了眼眶，双手在忍不住地颤抖：“亮亮，你…你……你是在怪我吗？”
“他们所有人都能怪你，我不能。”
姜亮深吸一口气道：“但是如果你出来后，老爸要跟你离婚的话，我不会阻拦， 你可能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但决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我……”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养老的。”
姜亮说完这句话，陈书琪终于绷不住了，泪水像决了堤一样，不断涌出来。
她倔强地抹了抹眼角，声音哽咽道：“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给许野当司机。”
姜亮自嘲笑道：“妈，你别觉得司机这种工作很丢人，你想想看，你儿子除了会开车之外，还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所以当司机，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再说给许野当司机也不算丢人，听许野的助理说，想跟许野当司机的人能从黄浦江这头排到 这头，我之前没觉得他有多厉害，但在江州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比我强很多很多，现在有机会给他当司机，我想我应该更能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你…你爸他……”
“他现在也在许野的公司当法律顾问，没办法，你把他的路断了，他现在只能换条路走，妈，你出来后千万千万别再大手大脚的花钱了，我也是这几个月才知道，原来三百块钱的鞋子和三千块钱的鞋子，穿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一个厉害的人，即便穿一身杂牌，也会被人尊敬，一个没用的人，即便穿一身品牌，也是个草包。”
“亮亮~”
陈书琪啜泣不止，她怎么也没想到，三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儿子就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她当然知道，姜亮讲的这些道理，都是要在承受苦难之后，才能感悟出来的。
所以一想到姜亮在外面受了这些的苦，她就忍不住伤心。
……
乌云密布。
幼儿园外面，早早就停满了各种豪车。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面的小朋友就一窝蜂似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其他老师早早守在了门口，看到家长后，才会让这些小朋友从幼儿园的院子里出来。
“爸爸~”
小悦悦看到今天来接自己的又是许野，撒丫子就跑了过来，许野蹲下身把她抱起来后，小悦悦赶紧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是爸爸来接我？”
“你妈说她身体不舒服。”
小悦悦哦了一声，很快抱着许野的脑袋说道：“爸爸，我想吃烤肠~”
许野无奈道：“是不是每次爸爸来接你，你都会要这要那，你妈来接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她给你买吃的？ ”
“我要我要~”
小悦悦用嘴巴在许野脸上盖了好几个章，嘴上还撒娇道：“你给我买嘛~好不好嘛~”
这一招，小丫头屡试不爽。
许野毫无抵抗力，一下子就妥协了。
“好好好，买买买。”
幼儿园外面不远就有家便利店，烤肠机就摆在门口，香味飘出来，馋的人直流口水。
“要三根肉肠，一根装起来，其他两根直接给我就好。”
“好的。”
许野接过烤肠，自己留了一根，递给女儿一根，剩下一根打算回家给老婆也尝尝。
小悦悦一只手拿着烤肠，没吃几口就满嘴流油，另外一只手牵着许野的大手，往车那边走的时候蹦蹦跳跳的，显得格外开心。
不过，没走一会儿，小悦悦就停下来了脚步。
许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闺女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流浪汉的身上。
在魔都，流浪汉是很少的，所以小悦悦在看到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的时候，才会满脸好奇。
“爸爸，那个人好可怜，这么冷穿那么少。”
许野轻轻嗯了一声。
小悦悦好奇道：“他们没有工作吗？”
许野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工作，所以悦悦在学校里要好好读书，将来要尽量让更多的人都有工作。”
小悦悦嘟起嘴巴，继续往前走：“不要，文浩哥哥和鹤川哥哥都说读书好累，我不想读书，让弟弟好好读书吧。”
“哪来的弟弟？”
“我做梦梦到了啊。”
许野好奇到：“你做梦梦到了弟弟？”
“对啊，弟弟在梦里陪我玩了好久呢。”
许野百思不得其解，但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他把小悦悦抱上车，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满是油的小嘴后，便开车径直回了家。
推开门，看到陈青青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脸上还在笑，许野纳闷道：“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不上楼躺着？”
陈青青招了招手：“你过来。”
“干嘛？”
“你过来就是了。”
许野迈步走过去，顺便把烤肠递给了她。
陈青青接过后，笑眯眯道：“你给我带了烤肠，我也给你一个礼物吧。”
“什么礼物？”
陈青青从背后拿出验孕棒递给了许野，许野接过来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他看了看小悦悦，又看了看陈青青，嘴里下意识吐出两个字：“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