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冷光,幽华弥天。
此地渺无人至已有数古时间,因为有一个说出就足以使得诸天圣帝色变的名字——
魂渡天河。
却是在今日,多出了两道身影。
“前辈,你还没告诉我,有什么缘法......”仙清诗眉心蹙起,看着魂渡天河的深处多出了心悸之感,毕竟此地诸天闻名,且都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正行走于魂渡天河的虚空之上,此般绝地,怎可能一位帝境修士可以肆意行走虚空?
十祖没有停下自己的步子,闲庭信步于虚空之上,强大的神识在仙清诗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已然向着周遭蔓延。
正是十祖的玄气在仙清诗的每一步下汇聚,使其能够跟在后面,同样行走虚空。
庞大的神识只是刚刚触及脚下那不曾流动却有波光的清河,就立刻湮灭于虚无之中。
“你会先你师尊一步,看见圣帝之后的秘密,这还不是缘法吗?”十祖寡淡的声音响起于此寂静之地,引得仙清诗的心悸更是明显。
脚步微顿,脸上浮现错愕与惊恐,看着脚下的魂渡天河,不安占据了全身,就连话语都开始发颤:
“前辈.....莫不是玩笑......”
这般隐秘,怎会是她一个初入帝境的修士能够探知的?
就连自己的师尊,长生圣地最古的圣帝,都不曾窥见的隐秘,她怕这不是缘法,而是祸端。
圣帝之后的路,在诸天万界一直都可称作禁忌之事——
毕竟,玄修清楚的感知着此上有路,但苦于不得其引,徘徊往复于玄天之境,时而仰望那亘古不变却愈发诱人的大道。
圣帝修士可是比寻常修士还要疯,仰仗那坚定不移的道心才修得的圣帝果位,而这道心也在催促着他们继续往上,寻那渺远的圣帝之上。
“你师尊不曾提及过我吗?”十祖平静的走着,“我从不玩笑。”
“晚辈还不曾得知前辈名讳.....”仙清诗终是有机会再一次问出这个自长生圣地见到之时十祖就想询问的问题。
“苏辞玄。”
仙清诗顿时陷入沉思之中,可绞尽脑汁也不曾记起从师尊极少的清醒时间中听闻过这个名字。
十祖似乎早有预料,没有任何的反应。
“许是师尊梦醒时间太过有限,来不及同晚辈言说同前辈相识之事.......”仙清诗在心中暗叹一声,旋即替自己的师尊寻了个理由。
十祖默然。
也恰在此时,平静却是泛着波光的魂渡天河诡异的出现的数尊灵体——
青灰之色,无所依无所靠,似是行尸一般朝着前方飘荡。
仙清诗本就不曾放下的紧张情绪又拔高了几分,此地安静的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愈发急促的心跳之声。
对于这魂渡天河,她并非没有了解——
有言称,在魂渡天河见到亡灵之时,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也有言称,所有不入轮回的亡灵,都会不甘的飘荡在魂渡天河之上,啃噬踏入绝地的每一个人。
甚至于,无数人都曾在魂渡天河外的天地窥见遮盖整个天穹的天垂泪之景。
就在仙清诗胡思乱想之际,青灰色的灵体便是逐渐变淡,正如一开始的模样,似乎方才一切都只是幻觉罢了。
仙清诗稍稍平复自己的心境,便是抬头去寻十祖。
十祖依旧走在她的前面,对于方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感触,但却是已经停下了脚步,驻足垂眸,落在那波光之上。
“前辈是来这魂渡天河寻什么的吗......”仙清诗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跳进去吧。”十祖随意的说着,似乎跳入魂渡天河没有危险。
但若是这般亵渎魂渡天河都没有关系,此地又怎会被称作诸天绝地?
定然是那十死无生!
“前辈是要让我跳进去吗......”仙清诗不甘心的多问了一句。
十祖便是转过身来,平静的眸光肯定着仙清诗方才所听见的话语。
“前辈同我师尊不是朋友吗.....”仙清诗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了这几个字,但目光一刻也不敢同十祖对视,那一双宛若神明的眸子,一直都在催促着她快些行事。
下一瞬,仙清诗只觉身躯一重,身体就不受自己的控制的朝着魂渡天河跌落,眸中甚至只来得及闪过一抹惑色——
为什么我的踏空之术没有了作用......
是前辈所为?
殊不知,她的踏空之术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效用。
就在仙清诗疑惑之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十祖也沉入了魂渡天河之中.......
仙清诗拼命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希望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可她只能看见——
水流成型,如旋涡般扭曲向深处蔓延,灰青之色好似绽开了斑斓光芒,一切都梦幻且光怪陆离。
正当她惊奇于自己所见,魂渡天河之下,竟是这般难以形容的美景,耳畔就兀的响起了十祖出尘的声音:
“继续走吧......”
依旧是十祖在前引路,仙清诗在后亦步亦趋。
无数的灰青色灵体在周边浮现,旋即隐没,几乎没有徘徊的灵体,大多朝着二人的前方,如虔诚的信徒朝圣一般。
似乎,那里有着什么特殊的存在。
仙清诗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又不知该问些什么,便是因此,心中的疑惑始终不减,周遭的光怪陆离之景更是不断的扰动心神,似乎很快就要失去神思。
兀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灰色的大雾,绵延不知多少范围,入目之见,尽皆灰色。
但这灰色的雾气,仙清诗总觉在何处见过。
似乎只差——
一缕微弱的光芒,那古旧的青铜灯盏......
便是在仙灵泉水中所见的灰雾。
仙清诗的疑惑愈发浓重,而身前的十祖也在这灰雾之前止住了步子,终于是欲要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可那日灰雾中所见的青铜灯盏先她一步出现。
微弱的光芒在灰雾之中犹如渺远海际的灯塔,古老而陈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们是何人,来孤城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