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秋舒同见韩老太太不仅不帮自己说话,反而态度如此激烈,而且在场的人也多了起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语气不再客气,出声反驳道:
“你不帮我劝劝韵寒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地赶我走——天下哪有您这么做母亲的?就不盼着儿女好吗?”
“我真是搞不懂,我是你儿子,韵寒的父亲,我的女儿要订亲了,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还有脸质问我?!”
韩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你,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从小到大,你尽过几天当父亲的责任?!”
“孩子刚多大,你就和这个女人跑了?”
父亲?
叶天听到这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难道这个斯文男人,就是秋韵寒那个传闻中、在她幼时便抛下她们、另结新欢的父亲——秋舒同?
叶天沉默了下。
是否认这个父亲,还要看秋韵寒。
他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支持秋韵寒的任何决定,并且确保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叶家的其他人显然也是同样的态度,静静地站在一旁,将这视为秋家的家务事,由韩老太太和秋韵寒自己做主。
若非如此,以秋舒同这般上门纠缠的姿态,早就被叶家的人“请”走了。
听了韩老太太的反问,秋舒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争辩道:
“妈!韵寒小的时候,我也想宠她爱她啊!后来……后来不是工作太忙,才疏忽了嘛!等到我想回来看她的时候,是您每次都把我赶出去,说韵寒不愿意见人,我连门都进不了,怎么尽责任?”
“我也回去过,我想和您商量,那不是您带着孩子躲着我吗?我们连沟通的机会都没有。”
他巧妙地避重就轻,绝口不提当年为了争夺家产、与韩老太太和年幼的秋韵寒产生的激烈矛盾的事。
而这些往事,正是秋韵寒内心深处最大的心结与阴影。
韩老太太这些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秋韵寒,极力避免再提及那些伤痛的过去,生怕触动她。
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回来,就毫不顾忌地旧事重提,粗暴地撕开了她们祖孙俩小心掩盖的伤疤!
韩老太太被气得全身颤抖,嘴唇哆嗦,指着秋舒同,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你这个不孝子!给我滚!立刻滚!以后别来找我!我就当……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把你掐死?”
“妈!您老糊涂了是吧?”
秋舒同也来了火气,觉得母亲不但不帮自己,还一味偏袒、驱赶自己,哪有盼着家庭团圆的长辈样子?
“我是韵寒的亲生父亲!她是我的女儿!血脉相连,您怎么能这么狠心,非要拆散我们父女团聚?”
“我没有老糊涂!我清醒得很!”
韩老太太斩钉截铁,声音狠厉,“我就是不认你这个儿子!韵寒也不愿意认你这个父亲!你们赶紧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打扰我们的清净!”
“这种事情,不是您一个人能决定的!”
秋舒同强压着火气,转向秋韵寒,脸上又堆起那副温和慈爱的笑容,语气带着恳求。
“韵寒,爸爸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但无论如何,我终究是你爸爸啊!血浓于水,你总要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是不是?难道我们父女,就真要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就这样吧。”
秋韵寒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清晰地吐出四个字,断绝了所有可能:
“永不相见。”
“韵寒!” 秋舒同不甘心地喊道。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 秋韵寒不再看他,转而紧了紧握着墨雅澜的手,语气淡漠,“你们赶紧走吧,我真不想看见你。”
叶天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哪个女儿内心深处不渴望父爱?哪个母亲不希望浪子回头的儿子承欢膝下?
他看得出来,秋韵寒是因为当年被伤害得太深,心理阴影太重,才如此抗拒。而韩老太太,则完全是出于对孙女的保护。
柳静岚看着这一幕,内心也十分焦灼,对秋韵寒充满了心疼。
她听韩老太太说起过那些往事,此刻很想出面把这两个人赶走。
但她知道,这是秋韵寒自己的心结,还需要她自己来把控。
若是秋韵寒说把他们撵走,那叶家绝不会客气。
柳静岚一直觉得在很多方面亏欠秋韵寒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儿媳,所以但凡有任何能让她更幸福的机会,她这个做婆婆的都愿意去努力争取。
“哼!不要我们回来也可以,” 那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脸上带着一丝算计的冷笑。
“除非……你们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秋韵寒原本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脚步,猛地停滞在原地。
她缓缓地回过头,脸上不再是冰冷,而是浮现出一种近乎绝望的、仿佛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的表情,看向自己的“父亲”。
她猜到了,他的父亲不会白白来这里胡闹。
墨雅澜立刻感觉到,秋韵寒握着她的手,在瞬间变得冰冷刺骨,甚至微微颤抖。
她心疼地用力回握,试图传递一些温暖,柔声道:“韵寒,是不是冷了?我们回去吧,别理他们。”
在她心里,始终觉得自己亏欠秋韵寒最多,此刻见她受辱,更是感同身受,焦急万分。
秋韵寒没有回应墨雅澜的关心,她只是直直地看着那对男女,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什么要求?”
那中年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狮子大开口道:
“给我们十个亿。”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就连一向沉稳的二伯叶陆阳,都忍不住用莫名惊诧的眼神看向这对男女。
这哪是认亲?这分明是敲诈!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