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埋得更低了，搅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掐在肉里，颤巍巍道：“没，没什么。”
可她这副紧张害怕的形容，哪像是没什么的模样。
慕鸾抿紧了红唇，转身便将怀里的小时晏放到君昭怀里。
君昭下意识抬了抬手，孩子就搁置进了怀里。
然后许久未见的父子俩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慕鸾只道了一句，“你先抱着。”
然后便走近银心，再次开口问道：“是不是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
银心闻言，忙摆手摇头道：“不是的，不是将军府，是……”
她目光往小姐身后的人看了一眼，又往房门口的方向看去。
慕鸾疑惑顺着她怯怯的目光看向房门。
房门被合上，她站在这里什么也看见。
于是她便抬脚走了过去，缓缓打开了门扉。
冬日的冰寒瞬间随着微微敞开的门缝侵袭而来，丝丝凉凉的冷意仿佛要往人的骨缝里头钻。
慕鸾缩了缩脖子。
稀薄碎雪飘飘扬扬洒落，她顺着被覆上一层白的阶前抬眸看去，莫名觉得一阵恍惚。
昨日还能清晰看见府中光景，似乎连院中的花草都透着一股生机，转眼之间，银装素裹，目之所及一片苍茫。
慕鸾目光扫过院中，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只是不知何时，院中似乎多了许多半人高的花草。
可当她定睛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些“花草”似乎隐隐在颤动。
她仔细一瞧，不期然对上一株“花草”的眼睛，平静的瞳仁顿时僵住。
那根本不是什么花草，而是活生生的人！
为首跪着的一株“花草”，看见走出房门的人，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止不住瞪得又大又圆，紧紧盯着慕鸾。
半张着嘴，嘴里似乎含着什么，说不出话来，臃肿的脸庞早已被冻得僵硬。
慕鸾一眼便认出那人是袁氏。
袁氏身旁还跪着几名丫鬟和侍卫。
此时，还有气的都不禁抬眸朝她这边看来，如同看见救命稻草般，昏沉的眼睛充满了希冀。
看他们身上堆叠的雪渍，他们跪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就在这时，一侍婢突然倒了下去，慕鸾看过去的时候，便见惜月就跪在一侧。
只是她不似其他人那般眼神热切地望着自己，对上她眼眸的一瞬，便垂下眼去。
慕鸾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满院的下人被冻死，她提起裙摆快步走下台阶。
身后的银心匆忙唤道：“小姐小心。”
慕鸾踩着堆积的厚雪艰难走上前，拍了拍惜月身上的的落雪道：“究竟怎么回事？跪在这里作甚？”
惜月抬眸看了眼慕鸾，还没做出回应，袁氏一个扑腾就拽住了慕鸾的裙角，嘴唇冻得清白，含含糊糊呜咽道：“呼人……呼人救命啊！”
慕鸾这才发现，她不仅声音沙哑，一侧的脖颈上还沾染了一片结冰的血渍。
她的一侧耳朵竟然没了。
袁氏不喊还好，这一喊，那些冻僵的侍婢也一个劲儿朝慕鸾磕起头，嘴里说的话含混不清，但仍可以辨别出皆是些求饶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