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吉小庆带着杨玉环走出院子的时候,其他的小太监已经把太玄观里的人口全部灭门,并四处搜寻了一遍,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禀吉……”
吉小庆抬手道:“不要喊名字,直接说事!”
“是!”
“太玄观三十七个女道姑已经全部伏诛,另外有五个男性,三僧两道,无一走脱。”
吉小庆诧异不已,忍不住冷哼一声:“我还以这太玄观是个清修之地,原来也是藏污纳垢之所,如此看来,这些道姑死的不冤!”
杨玉环也是惊讶不已:“我、我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旁边有人插嘴道:“有寺庙的地方就有尼姑庵,女道观里有男道士和僧侣也不奇怪!”
“把道观烧了,速速下山!”
吉小庆留下一句话,带着杨玉环先走一步,从太玄观正门走了出去。
小太监们四处放火,迅速将木制大殿以及几座房屋点燃,并在火势烧起来之前迅速的跟着吉小庆下了山。
山上风大,火借风势,很快就形成冲天之势。
“救火啊,快点救火!”
“不好了,太玄观起火了,快去救火!”
太玄观的大火很快就惊动了周围其他寺庙和道观,僧侣与道士们纷纷前来救火,很快就聚集了上千人。
因为五台山寺庙、道观众多,为了预防一家失火殃及池鱼,所以每个道观外围都建有隔离带,用青石铺就了一遭,这样不用担心把整个五台山烧掉。
但太玄观的火势如此之大,火肯定还是要救的!
否则万一烧过了隔离带,那整个五台山就要变成火山,所有的寺庙与道观都要全部陪葬。
在数千僧道的努力之下,经过了半夜的忙碌,太玄观的大火终于被扑灭。
晨曦照耀着魏巍五台山,昔日的道观变成了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几个较大寺庙的主持商量一番,谁也不敢怠慢,急忙派人下山,赶往五十里之外的五台县城报官。
五台县令听闻昨夜太玄观起火,整座道观被付之一炬,全观上下无一活口,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当下急忙派人赶往雁门向太守禀报此案,随后带着县丞、县尉,三班衙役,以及仵作迅速赶往五台山调查此案。
崔县令一行全员骑马,用了一个时辰抵达了五台山脚下,远远的就闻到一股烟火味。
现场依旧还有大量的僧道在围观,被差役们勒令后退。
“都靠后退一下,退一下,站的这么靠前想死吗?”
崔县令带着几个佐官首先询问几大寺庙的主持,太玄观为何起火?
众僧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昨夜子时末太玄观突然起了大火,便急忙组织僧侣前来救火,最后虽然火被扑灭了,但一个人都未能救出来。
县尉带着三个仵作,以及近百差役在残垣断壁中一番搜索,最后共搜寻到三十八具女尸,以及五具男尸。
五台山上的僧道与女道姑、女尼姑私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但从前都是私下里口口相传,像今天这样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赃并获,却是有损出家人的名声。
于是崔县令对众主持道:“这被烧死的五个男子定然是纵火的凶手,遭到道姑们的反抗,因此一起葬身火海。”
一帮寺庙的主持纷纷附和:“大人所言极是,这几具男尸定然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山贼。”
为了维护五台山的名声,五台县的官员们经过商议,最后判定昨夜有山贼潜入太玄观欲行不轨,遭到道姑们奋力抵抗,最终杀死五名山贼,却被恼羞成怒的山贼纵火灭门,全观上下三十八名道姑尽皆罹难。
“县令大人断案如神,肯定就是这样的!”
一帮高僧们齐声附和,竭力淡化这五具男尸的身份。
随后,五台山官府在现场出具了结案报告,由县令、县丞、县尉一起画押签字,并附录了十几个寺庙主持的供词,一并派人送往雁门郡,再由太守呈报刑部结案。
就在五台山忙碌一团的时候,吉小庆带着三十多名随从,协同杨玉环一起远离了五台山,并顺着太行八陉之一的飞狐陉前往河北定州。
当一行人走到半路的时候,吉小庆下令所有人就地休息,并生火做饭。
很快,大伙儿烤了一只野山羊,香气四溢,众人食指大动。
吉小庆从马鞍上摘下包袱,又从里面拿出两个精美的酒壶,对众人道:“诸位兄弟立下了汗马功劳,待回到长安之后圣人必有重赏!
这两壶美酒是昔日圣人赏赐给咱家的,一直没有舍得喝,诸位兄弟此番协助咱家立下此等大功,此刻便一起喝了它庆功!”
众太监欢声雷动,纷纷致谢。
“谢陛下赐酒!”
“谢吉公公赐酒!”
吉小庆吩咐每个人把随身喝水的家伙拿出来,“每个人一杯,谁要是不喝,就是不给咱家面子!”
吉小庆先给自己斟满,然后给三十多个随从每人倒了一碗。
“喝了它,往后跟着咱家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吉小庆举起酒杯仰头向天,喝了个一干二净。
“喝,谁要不喝就是没有兄弟们!”
看到吉公公喝的干脆利索,所有的太监不复多疑,俱都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
一杯酒下肚之后,众人开始分羊肉,企图大快朵颐。
但片刻之后,每个人都感到五内如焚,犹如千虫噬咬,浑身无力,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汩汩冒出。
“有……有毒。”
吉小庆也假装中毒倒地,嘴里沉吟呢喃,念念有词。
“圣人在酒中下毒……”
三十多个太监俱都露出惊恐怨恨的表情,纷纷气绝身亡。
看到三十多具尸体倒在眼前,吓得仍旧穿着黑衣的杨玉环花容失色,急忙冲到吉小庆面前惊呼摇晃。
“吉公公,你怎么了?你坚持住啊,我马上找郎中救你。”
吉小庆偷偷睁开眼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杨娘子莫慌,奴婢啥事也没有,你先看看这帮孙子都咽气了没有?”
看到吉小庆平安无事,六神无主的杨玉环这才定下了心神,急忙起身扫视四周。
只见三十多个随从俱都横七竖八的躺倒在荒凉崎岖的山道上,一个个圆睁双眼,口角流血,四肢挣扎,死状极其恐怖。
“都、都死了……”
杨玉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那就好!”
吉小庆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将横七竖八的尸体挨着做了一遍检查,这才如释重负的嘀咕道:
“这夺命断肠散还真是厉害,果然一个活口都不留!”
杨玉环恐惧的望着吉小庆,嗫嚅道:“吉公公,你杀了太玄观的道姑我能理解,这些可都是你的随从,为何也将他们毒杀了?”
吉小庆无奈的叹息一声:“为了彻底隐瞒娘子的身份,只能对不住这些兄弟们了!
这样一来,普天之下,只有奴婢与娘子还有圣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这天下相貌相似者比比皆是,就算别人怀疑娘子与杨玉环有些相似,也只能无凭猜测。”
杨玉环微微颔首,惭愧的道:“真没想到为了让我进宫,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命,说起来我的罪过也是大了!”
吉小庆举手道:“此事不干娘子之事,亦不关陛下之事,乃是奴婢自作主张。
将来若是事情暴露,自有奴婢一人承担。
等奴婢将来死了,阎王要罚我下十八层地狱,奴婢也认了!”
杨玉环一脸感激的道:“吉公公啊,为了我让你费心了,我将来若是得宠绝不会忘了公公的恩情。”
“呵呵……娘子言重了!”
吉小庆笑着摆手,“我做的这一切虽然也是为了娘子,但更多的是为了陛下。
我的命是陛下救的,为了保住陛下的清誉,我吉小庆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无论是好事或者坏事!
只要对陛下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奴婢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除掉!”
“唉……终归前后死了六七十人,我的罪孽大了……”
杨玉环依旧心有余悸的说道。
吉小庆笑道:“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安分守己的都是老百姓,身居高位者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
“我们就从秦汉说起,秦始皇残杀六国贵族后裔,焚书坑儒。
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俘虏,火烧阿旁宫就不说了,刘邦也曾经屠过城。
曹操更是三屠徐州,杨广为了修建大运河更是害死了无数百姓。
当着娘子说句大不敬的私话,就算被奉为天可汗的本朝太宗,不也是在玄武门双手沾满了兄弟的鲜血?
所以啊,要想让圣人成为千古一帝,奴婢必须将一切隐患斩草除根,不惜双手沾满鲜血!”
听完吉小庆的长篇大论,杨玉环一时无语,只觉得吉小庆说得十分有道理,圣人能有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也算是一种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