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
虚空之中,一道刺耳的轰鸣响彻天际。
“狗男人,你怎么样了!”
君九龄松开捂在耳朵上的手,在近百米的深坑中,寻到了李牧。
“咳咳咳。”
李牧又咳出几口血,无奈的看向君九龄,
“这下真是半场开香槟。”
“九儿,那魔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君九龄愣了愣,瞳孔剧烈震颤,
“我...我不知......狗男人,你是说…是魔神伤的你?”
“你没看到吗?”李牧坐起身,疑惑道,
“他还说什么,‘还不够!’”
“什么?”君九龄柳眉一蹙,想起刚才那道刺耳的‘惊雷’,亡魂大冒。
“你能听到天言!”
“臭男人!”
“陛下!”
这时,黎姬和一众妖王姗姗来迟。
牛角大汉一个滑铲便跪到了李牧面前,抱头哀嚎,
“咋回事啊陛下!”
“您咋突然就飞了,还在地上砸出个大坑!”
李牧怔了怔,忽然意到有些不对,目光看向苍穹之中那对眼睛,疑惑道,
“你们看不到那怪物吗?”
“怪物?”牛角大汉挠了挠头,目光落在众妖王最末席的兽耳萝莉上,沉声道,
“王宠儿,陛下说你呢!”
“赶紧把你那耳朵收起来!难看死了……诶呦!”
“陛下?”
李牧一脚将这‘活宝’踹飞,这时,黎姬也注意到了云层之后的异象,惊呼道,
“糟了!百万魔族大军献祭,竟引来了血月灾祸!”
闻言,众妖王这才看向天空。
一个个皆是亡魂大冒。
这种上万年才会在魔族出现一次的异象,竟会提前出现在此处!
“血月灾祸?”
她们当那是月亮?
李牧皱了皱眉,低声骂道,
“妈的,我不是都打断施法了吗?”
就在这时,李牧心口忽生一阵厌烦。
便见,几乎掩盖整个天空的煞气,遮天蔽日的朝着巨手撕开的裂缝汇聚。
“那骚货疯了!”
君九龄看到那煞气,身子不由自主的朝李牧身后躲了躲,咬牙道,
“她竟献祭整个魔族!”
“这是要和我九州同归于尽!”
“还不够!”
这时,虚空之中又是一道雷鸣。
众人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然而,李牧看到的却是那巨手再一次撕裂空间。
“这,这是什么!”
李牧双目圆瞪,额头冒出冷汗。
只见一名被黑色烟气包裹着的巨人半身,从裂缝中钻出。
“牛头仁!速速传令,速回百纳!”
回过神的黎姬立刻下令。
“爷色!”牛角巨汉神情一滞,当即立正站好。
“牛头人?”
李牧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去,是他?
当初那只小牛犊子?
怎么长歪了!
牛角大汉察觉到李牧向他看来,又露出那憨厚的表情,朝着李牧招手道,
“陛下,走吧,老牛给您当坐骑,再晚就来不及了。”
“走?走哪去?”
李牧挑眉,缓缓站起身。
“狗男人!”这时,君九龄开口,沉吟半晌道,
“血月降临,已成定局。”
“我知道你带走了一城百姓……”
“这便是我人族的根!”
“走吧,血月最多维持七七四十九天,届时,届时……”
她话还没说完,巨坑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李牧抬头看去,只见那所谓的‘魔神’竟一拳就砸穿了九州上空的金色光罩。
“呵。”
李牧凄然一笑,抬手召出训蒙,
“你是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才将训蒙交给我的吗?”
“李朗!”君九龄一把抓住李牧的手腕,眼神恳切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
“但这也算是胜仗!”
“那疯女人不知用什么手段献祭了整个魔族,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你保住了都城七十万百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君九龄极力劝说,是在告诫李牧,更是在说服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她绝不能露出丝毫不舍的样子。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好!”李牧没有犹豫,抬手一挥,一道淡粉色的光束没入君九龄的眉心,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君九龄的眼神从悲痛,到茫然,最后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夫君!”
“好了,将主魂还给你,替我照顾好你的...姐妹们。”
李牧摆手,将训蒙交到君九龄手上,嘴角勾起笑容,
“你也不用担心主魂归窍会让你神魂消散,桃夭的胎心可助你重塑肉身。”
“别再耽搁了……娘子。”
闻言,君九龄的眼角缓缓落泪。
她紧抿着樱唇,身子微微颤抖。
“夫君第一次唤我娘子,竟是为了诓骗我。”
“夫君当真觉得妾身是那愚蠢的妇人,不明白夫君的意思吗!”
“呵。”李牧笑了笑,笑的很坦然。
他伸手揽过君九龄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过去我不愿承认自己对你动了心思。”
“你明明要杀我,要不是我命大,早死在你派来的那些刺客手上。”
“我知道,刚到夏国那会儿,是胡兄和嫂子替我解决了杀手。”
“我只是装作不知情……”
“这样我就可以不恨你。”
“你该庆幸,你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上。”
“原来夫君都知道……”君九龄轻声呢喃,哭的泣不成声。
李牧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算是泄愤。
“好了,扯平了。”
随后,他一脸坏笑的看向君九龄,继续漫无边际的调笑,
“娘子可喜欢夫君为你设置的幻境,我的九儿殿下。”
闻言,君九龄微微一愣,随即呼吸都有些急促,
“夫君想起来了!”
“不,不对!那幻境是夫君故意!”
她忽然意识到,幻境中,她和李牧相遇的年纪,梦醒时的岁数。
不正是李牧从‘进宫’,到身份挑明后离开夏国的时间。
原来,她并不是单相思。
她和夫君在那幻境中,以另一种方式,重走过两人曾经‘相逢’的路。
君九龄嘴角挂上淡淡的笑容,至少这一刻,她是开心的。
随即,她又重新换上愁容,坚定开口,
“夫君是真的不懂女子。”
“你与妾身说这些,难道还觉得妾身会在这个时候自己离开......更别提她们!”
君九龄将训蒙按在李牧的心口,语气逐渐威严,
“她们是夫君心尖尖上的人,不是妾身的!”
“若夫君执意不走,那妾身只能带着这些……姐妹!”
“给夫君陪葬!”
“你还真是……”李牧轻叹口气,一把将君九龄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略带几分嘶哑,
“九儿,我是我第一次求你......”
“何况,我根本走不了。”
“这血月便是冲着我来的。”
“我不是圣人,若非没有退路,我不确定自己会有这种勇气。”
“就这一次……相信我,输的不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