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日神能够顺利找到财神和祈澈,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万一日神失败了,那她就和珞苍正式结为神侣,然后利用三生石的姻缘神力,与珞苍同归于尽。
只要珞苍死了,所有人就都安全了。
“不行!”日神猛地后退一步,金色的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他盯着糖糖道,“阿吉若是知道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放心,还没到最后一步。”糖糖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在答应珞苍之时,我会多争取几日的备婚时间。”
她笑着强调,“只要婚期没到,我们就还有别的机会。”
两人对视良久,日神终于颓然坐下。
“好,我听你的!”
他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决绝,“倘若到时,我还是找不到阿吉他们,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三生石那里,拼尽全力阻止婚礼!!”
糖糖见他的双手还在紧紧攥着,故作轻松的提醒了一句:“若能找到,记得第一时间发信号通知我。”
“好!”日神郑重点头,“发完信号后,我们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不!”糖糖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发完信号后,一刻也不要停留,立马带着我娘和阿澈离开天界,去地府找阎君。”
“若是阎君不在,就去找判官和黑白无常。”
日神微微一怔:“那你呢?”
糖糖的指尖划过脖颈上的红痕,声音冷了下来:“我会尽我所能,杀了珞苍,让他再没有机会伤害任何人!”
日神闻言,再次愣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糖糖。
那双总是清澈明亮、肆意张扬的眼睛,此刻冰冷得如同九幽寒狱中最深处的玄冰,让人不寒而栗。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满眼担忧道:“可是糖糖,你不也说了,珞苍的强大,远超我们的想象,只靠你一人,如何能杀得了他?”
糖糖缓缓转头,望向窗外,阳光洒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只要没有后顾之忧,我还是有机会的。”
说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立马收回目光,看向了日神。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劳烦日神跑一趟魔界。”
“魔界?”日神很是惊讶,“去魔界做什么?”
糖糖身体前倾,稍稍靠近日神,小声道:“去找玄烬魔尊,让他在大婚当日,陪你一起去找珞苍寝殿寻找祈澈。”
日神闻言,眨了眨眼。
“糖糖,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吗?”
“你是不是忘了,玄烬魔尊向来不喜天界的神仙呀......”
言外之意就是,他怎么可能帮忙?
可糖糖的神情却十分笃定。
“事关祈澈,他一定会帮忙!”
日神这才想起,祈澈也是魔界之人,但还是疑惑问道:“祈澈和玄烬魔尊是什么关系?为何事关祈澈,他就一定会帮忙?”
糖糖摇头:“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只知道,玄烬魔尊对阿澈身上的气息似乎特别敏感.....”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而且,他似乎把阿澈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若是不然,上次莲月造反时,他也不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去帮阿澈挡下那致命一击了。
日神见糖糖说的笃定,也就收起了心底的怀疑。
“好,我这就去魔界。”
他起身欲走,又回头叮嘱,“在我回来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糖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
日神心疼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离开了战神殿。
殿内一时陷入死寂,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一直守在门口的阿衡看着糖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走进了殿内。
“战神大人,您需不需要去休息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糖糖却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望着殿门方向。
那双原本清澈灵活、宛如星辰般闪耀的眸子,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阿衡见状,眼中的担忧更甚。
“战神大人,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阿衡都会坚定不移地支持追随您。”
“但现在,您是真的需要休息了。”
他微微加重了语气,着重强调,“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阿衡的话,如同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糖糖心底某个紧锁的匣子。
她浑身一颤,眼前蓦然浮现出祈澈的脸。
自从与他相遇之后,他便像影子一样,始终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
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无论那决定是对是错,是理智是荒唐,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帮助她。
或许曾经,力量是她最大的底气。
可在不知不觉间,她最大的底气,早就渐渐变成了祈澈。
“阿澈......”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人用钝刀一点点剜着她的心。
阿衡见她神色不对,连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她摇晃的身子。
“小战神?您......您还好吗?”
“没事......”糖糖无力地摇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说的对,我是该回寝殿休息一会儿了。”
说完,她挣脱阿衡的搀扶,脚步虚浮地走向寝殿。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推开寝殿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糖糖的心猛地一颤。
“是阿澈身上特有的味道......”
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门口,手指死死地攥住门框。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寝殿内,处处都是祈澈生活过的痕迹。
窗边那张古朴的矮几上,静静摆着他常看的古籍,书页微微泛黄,书页间还夹着一片干枯的枫叶。
那枫叶的脉络清晰可见,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床榻旁的衣架上,挂着他的外袍,袖口处还有她上次恶作剧时故意扯破的痕迹。
就连床榻上那床被子,都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因为那是他亲手所洗,每一个褶皱里都藏着他对她的温柔和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