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废墟中绽放的荆棘
诺克萨斯废弃千年的古竞技场(暴风雨前夕)
乐芙兰的黑色长靴碾过石缝里新生的野玫瑰,紫色咒纹从她指尖渗出,在坍塌的拱门上勾勒出莫德凯撒的颅骨图腾。三百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刺痛神经——当她将匕首刺入铁铠冥魂魂甲时,那具骸骨竟发出金属扭曲的尖啸,如同此刻头顶盘旋的渡鸦群。
「您总说玫瑰生于黑暗...」幻象中的弗拉基米尔倚着断柱摇晃高脚杯,殷红酒液倒映出她苍白的脸,「可您似乎忘了,黑暗本身也会吞噬养分。」
「用艾欧尼亚人的血浇灌遗迹,未免太浪费了。」真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弗拉基米尔真身踏碎枯骨走近,战俘的血正沿着他披风金线滴落,却在触及地面前诡异地悬浮成珠。
乐芙兰没有回头,指尖更深地抠进石壁裂缝:「当冥界军团冲破封印时,这些血会化作捆缚莫德凯撒的锁链。」她突然发力,半块刻着古诺克萨斯语的墙砖轰然坠落。尘雾中显露出深埋的青铜棺椁,表面爬满正在蠕动的血色藤蔓。
弗拉基米尔嗤笑着用鞋尖挑起她的披风:「需要我提醒吗?当年你跪在这座棺材前发誓永不动用冥界之力。」他忽然抓住她手腕,血魔法在皮肤下爆出蛛网状红痕,「还是说...你终于承认自己与莫德凯撒是同一种怪物?」
「放开。」乐芙兰瞳孔收缩成针尖状,被钳制的手掌突然化作幻影穿透对方胸膛。真正的她已闪现至十步外的祭坛,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三百年足够让毒蛇学会蜕皮,倒是你——」她弹指挥出紫色光刃,精准削断弗拉基米尔一缕银发,「还在用永生者的傲慢丈量时间。」
暴风雨裹挟着血腥味灌入竞技场,乐芙兰抚摸着锁骨处隐隐发烫的黑玫瑰刺青。那夜莫德凯撒的魂火确实熄灭了,但她永远记得匕首传来战栗——仿佛有无数亡灵顺着刀刃钻进骨髓。此刻青铜棺内传来指甲刮擦声,她知道那是被血魔法唤醒的冥界信使正在叩门。
「你听到回响了吗?」她背对弗拉基米尔展开双臂,任由暴雨浸透衬裙,「当冥界军团踏平德玛西亚,当斯维因发现他引以为傲的渡鸦早被幻术寄生...」竞技场地面突然浮现巨型玫瑰法阵,每一片花瓣都是哀嚎的艾欧尼亚战俘亡魂,「历史终将证明,我才是诺克萨斯真正的魂器。」
弗拉基米尔眯眼望着法阵中心逐渐实体化的骷髅骑士,突然将剩余的血酒倾倒进裂缝。液体触地瞬间凝结成冰晶玫瑰,恰好封住一道试图爬出的幽蓝魂火。「别忘了我们的契约,亲爱的。」他舔去唇边血渍转身离去,「当冥界之门洞开时,我要的可不是这种低级傀儡。」
乐芙兰冷笑凝视他消失的方向,法杖尖端却悄悄裂开一道细缝——方才被血魔法侵蚀的手腕正在渗出黑血。她摘下一片野玫瑰花瓣按在伤口,看着它迅速发皱碳化。「快了...」她对着棺椁低语,身后无数乌鸦突然集体爆裂,羽毛化作灰烬拼出斯维因的监视符文。雨幕中传来似有似无的盔甲碰撞声,如同三百年前那场叛乱的余震。
第二章:傀儡剧场的提线者
不朽堡垒地下祭坛(血月之夜)
乐芙兰的银戒划过祭坛浮雕,黑雾从达克威尔王座下方升腾。三年前,正是她将浸泡过血魔法的金杯递给这位老将军——那杯让他从战争统帅沦为傀儡的「永生药剂」。此刻达克威尔的眼白爬满蛛网状血丝,脖颈处溃烂皮肤下隐约可见蠕动的紫色咒痕。
「陛下该修剪指甲了。」乐芙兰捏住他枯槁的手腕,指腹摩挲着象征军权的铁戒,「毕竟明日接见艾欧尼亚使节时...」她突然发力扯下戒指,达克威尔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却因喉咙被咒印锁住无法呼救。
「您比乌鸦更聒噪,斯维因。」乐芙兰背对闯入者轻笑,指尖将铁戒熔成液态金属。年轻策士的军靴踏碎祭坛边缘的鼠尾草,他肩头乌鸦的眼珠突然爆裂,羽毛化作灰烬拼成「叛国者」符文。
斯维因的义肢发出齿轮卡顿声:「用幻象操控渡鸦?不愧是黑色玫瑰的看家本领。」他剑尖挑起王座旁的药瓶,紫红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尸斑般的光泽,「但您似乎忘了——」剑锋猛然刺向达克威尔眉心,「活死人可没法签署远征军令!」
乐芙兰的真身从阴影中浮现,苍白指尖按住斯维因剑刃。被刺穿的「达克威尔」化作满地玫瑰刺,真王正蜷缩在祭坛底部抽搐,口中不断吐出带倒刺的藤蔓。
「你以为策动角斗场叛乱就能挣脱提线?」她贴近斯维因耳畔,呼吸间带出幻蝶磷粉,「从你十五岁发现那卷密档开始...」祭坛烛火突然变成幽蓝色,映出墙壁浮现的幻象——少年斯维因在藏书阁颤抖着展开《莫德凯撒处刑录》,书页间的黑玫瑰标本正渗出鲜血。
斯维因暴退三步,义肢弹出暗弩对准她心脏:「所以那场引导我找到真相的大火...」
「是你自己点燃的。」乐芙兰弹指挥灭暗弩,紫雾中浮现当年场景:少年挥剑砍向戴黑玫瑰面具的刺客,却误将油灯砸向书架。
祭坛地面的血色藤蔓悄然缠住斯维因脚踝,乐芙兰抚摸着锁骨处新生的刺青纹路。这枚由达克威尔灵魂炼化的印记正在发烫,她能感知到斯维因每根神经的震颤——正如当年操控他父亲战死沙场时一样。
(他比达克威尔坚韧得多...)她凝视斯维因瞳孔深处翻涌的暗金色光芒,那是连血魔法都无法侵蚀的纯粹野心。乌鸦残羽在她掌心重组为微型沙盘,浮现出斯维因暗中联络的德玛西亚流亡贵族据点。
「想要真正的永生吗?」她突然将乌鸦沙盘碾碎,碎片刺入斯维因右手背形成玫瑰烙印,「去弗雷尔卓德杀了丽桑卓的冰裔祭司——用他们的心脏换取自由。」
斯维因甩开她的手冷笑离去,祭坛大门闭合瞬间,乐芙兰的真身突然碎裂成镜片。其中一片映出达克威尔真实的清醒眼神——老皇帝正用指甲在石座底部刻下「Rose」字样的最后一道笔画。
「乖孩子...」无数镜片中传出重叠的耳语,乐芙兰的本体早已出现在不朽堡垒顶端的观测台。她俯瞰着斯维因策马奔向边境的背影,手中把玩着真正盖有帝王玺印的远征令——那上面签署的赫然是斯维因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