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思索了许久后才开口道:“我不知道
或许有了孩子,便要考虑的更多,如今二爷虽说这般行径
但这孩子已然生了,便是骨肉亲情,也不是能随意割舍的掉
我此刻倒是没有旁的心思,只想护好这个孩子,让他安稳一生
至于我自己,留不住二爷的心也是我的无能
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乃至这个孩子都是二爷给予的
我如何能怨的了太多?
我知道公主是为我着想
只是,可能暂且要辜负公主的一番好意了。
乐安公主倒也没有强求道:“那好吧,你且慢慢去想,慢慢去经
既你已成了这冯府之人,便也无需再有客气和顾虑
好好保重身子,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缺的少的,尽管差人找我来要,
多谢公主,公主慢走。
乐安公主略有失望的离开了别院
五皇府中依旧是不太平
心雅心事重重的走进于婉儿房中,将众下人们全部遣散了出去。”
于婉儿也是忧思愁虑道:“你回来了,怎么样了?
心雅小声回禀道:“回皇妃话,您派于府调查的人今递了话进来
说是果然查到了一些事
胡家以前的嫡女的确是有不好的风评
只说是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因着家中反对
二人便要私奔,可不知为何,又突然没了音信
因时隔太久,当年的事被封锁了消息
现在也只能查出一些皮毛,具体的倒是不知,当初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有胡府中人,被咱们于家买通后,也透漏出一些消息
说是的的确确,曾有宫中的人到过胡府上,说是找胡司珍议事
但那会胡家与朝廷并无任何瓜葛,又怎么会与宫中的人所有联系?
此事甚是蹊跷
后面便有胡侧妃和五皇子多次偶遇的事
对了,还有咱们府上的人也看到过那日,为贺胡侧妃有孕
宫中的人送来的贺礼,其中便有皇后宫里的
听闻还特意入了内殿,与胡侧妃单独说了许久的话,没让任何人听进
如此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捋下来,便可知?
她当真是皇后安排进来的人,高妹妹分析的没错。”
于婉儿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跌坐在凳子上喃喃道:“她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想要害爷,还是想害整个皇府?
她之前对我那般殷勤真的只是做样子装的?
如今又有了身孕,那下一步还想要做什么?”
不能有下一步了。”
说话间,只见高瑛不知什么时候便到了
高瑛向于婉儿简单行了一礼。”
妹妹怎么来了?”
高瑛坐下道:”本想来看看姐姐,无意间听到姐姐适才说的话
妹妹猜想的果然没错
这胡蕴仪就是皇后的人,二人联手一定是想要将咱们这好好的皇府
搅的天翻地覆
姐姐,既您知道了,难道还要袖手旁观,置之不管
任由她们糟践咱们吗
您再不做什么,这皇府将来可就是旁人的盘中之物了。
不仅是咱们,爷恐怕都有性命之忧
美人刀,刀刀致命啊,姐姐。”
于婉儿心乱如麻,又只觉得头痛不已
艰难道:“我该怎么办?”
高瑛取出一个小药瓶道:“以绝后患,断其后路,胡氏腹中子,不能再留了。
于婉儿看着那一小瓶,自然也是知道了是什么东西
可心里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心雅自是知道于婉儿的性情,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的
倒也不着急劝于婉儿,只叫她自己想清楚。
三日后五皇府便传出消息,因着世子元昌突染疾病
和宫中三位皇子又闹下痘疫,耽搁太久
如今情况好转,随着手准备嫡长子元昌的满月酒
将请柬都做好发下,准备设宴小办一场
“要办满月酒了?
宫中照容也是先得到的消息
春阳道:”是啊,前些日子本来都要办了
可三位皇子突然痘疫来的急,便又耽搁了许久
如今倒也不好再拖了。
照容点头道:”这样也好,办一办倒能冲冲晦气
你挑些贺礼送去吧,本宫怕是暂还出不了宫
怀儿眼瞅着也就要满月了,对了,皇后那边一切都还稳妥吧?
春阳点头道:“您放心,据冬雁说,皇后现在是一顿都没落的喝着那苦偏方
想来许是心急了,这眼瞅着就快到日子了
皇后自然是要抓住一切机会的
过了这个时机,便是再难有成孕机会了
还有御医院中那金太医说,曾见着有人偷偷给三位皇子的药中下东西
想来应该是那去痘疫的解药,不过后来金太医都偷偷给倒了。
皇子们如今用的药,还是以前的进补汤药
皇上昨日去看了七皇子和八皇子,病情果然也好转了许多
照容叹了一口气道:怀儿这边也该着好了
可既然是做戏,那自然是要做全的
又不能露出马脚,一切小心行事
“奴婢知道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元昌的满月酒也定下了吉日
可随着时间越近,于婉儿心中却越是不安。
多日后,昭阳殿中,皇后依旧是很晚才醒来
却总觉得头昏沉的厉害
穆涵照常给皇后梳妆
什么时辰了。”
穆涵答道:“已经巳时了,娘娘。”
皇后带着疲惫,慵懒道:“怎么又是巳时了
如今已经入了冬,可最近怎么总是没精神贪睡
皇后说着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穆涵也察觉到不对劲道:是啊,娘娘最近这个样子有一段时间了
皇上前些日子留宿的时候您就这个样子了
奴婢还只当是您夜里服侍皇上累着了,如今半月早已过
皇上最近也不常来了,您怎么还是这般疲倦,看着没精神头。”
皇后没好气道:好不容易将皇上留在了身边
可没想到皇上过了十五日,既一日都不愿再来本宫这了
只是为了那几个皇子们
早知道就让钦天监进言,多留皇上一段日子了
皇上如今又是常去高照容那个贱人处,叫本宫怎么能不气?
穆涵没有再说话
这是冬雁也给皇后打来了温水,进入殿中道:皇后娘娘润润手吧
看着冬雁,皇后只觉得更气道:“你不是说那偏方极为有效吗。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皇上又不常来本宫这了
好好的机会就怎么没了,你莫非是诓骗本宫的?”
冬雁忙跪下请罪:“奴婢不敢啊娘娘,那偏方?
那偏方的确是有效的,可,可想来也是因人而异
体质不同,受用不同,可能,可能娘娘您?”
你是说本宫不受用了?
皇后恶狠狠的盯着冬雁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放肆,看你就是故意诓骗本宫,戏耍本宫?
你好大的胆子,害本宫白费了这么大一番力气,却还是一无所获
你该死!”
皇后一气之下,就要狠狠的教训冬雁
却在起身之际只觉得直犯恶心,忙转过身
穆涵立即递上盆道:“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气大伤身啊娘娘,您消消气
子嗣这事也是强求不得的,求您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
穆涵只当是皇后被气着了
皇后一阵恶心后,宫人忙奉上茶水
冬雁见状却兴奋道:“娘娘?您?您莫不是?”
皇后没好气的瞪了冬雁一眼:莫不是什么?还不是被你气的?”
冬雁却忙起身道:“娘娘最近可是食欲不振,恶心,嗜睡之症?”
皇后顺着气道:“你想说什么?
冬雁一拍手道:“阿弥陀佛,功夫不负有心人
娘娘,您这莫非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众宫人皆是吃惊不小,一脸震惊的面面相觑。
皇后更是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你,你再说一遍?”
冬雁笑道:“娘娘,奴婢不敢欺瞒您
奴婢自以前便听闻过,这些症状可不是妇人有妊之状?
如果奴婢没记错的话,娘娘您这月的月事也没来?
“皇后一脸惊恐
穆涵也惊讶道:怎么会?就这么容易就怀上了?
娘娘常年无孕,皇上如今也就只留宿了半月而已,娘娘就?”
冬雁道:“是啊,这事本是轻易不得的,可娘娘近来却是一直在用着奴婢的偏方
想来一定是那偏方起了疗效。”
皇后颤抖着起身道:“快,快去找太医,快去?”
哎,奴婢这就去
对了,旁的人本宫信不过,御医院中有两个是高照容那边的人
为防使坏,不能用那个徐太医和金太医
除了这二人以外,谁都可以,快去请,快去。
皇后难掩激动之请
待冬雁去请太医时
紧紧的握着穆涵的手道:“这是不是真的?
本宫不是在做梦吧?”
穆涵也激动的流下泪水,安慰皇后道:若真如冬雁所说
那想来是真的了,娘娘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
可总算是苦尽甘来,熬出头了。”
皇后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泪,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娘娘?”
仪銮殿中,照容正在哄着哭闹的十一皇子
春阳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低声道:“昭阳殿那边有动静了,皇后果然去请太医了
唯独没请徐太医他们。”
照容会心一笑道:“这就对了,这件事可万不能叫徐太医他们牵扯进来。”
这回不仅是后宫,只怕整个前朝后宫皆要变天了
春阳道:“动静越大,对咱们便越有利。
果然,太医到昭阳殿后,皇后并没有说自己的情况
只道是最近头晕乏力的紧,叫太医看看究竟是何病。”
看诊的武太医也是御医院的老人,算是稳妥
倒也没多想,只是在把上皇后的脉象后没一会,便突然变了脸色
一脸震惊的看着皇后
皇后却丝毫不慌张,像早已在意料之中一般
武太医却只当是自己诊错了
忙定了心神,又仔仔细细的给皇后看脉
可这一次依旧是刚才的结果
武太医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又叫皇后换了手
看着武太医深锁着的眉头
皇后不禁道:“怎么了太医,可是本宫得了什么大病?
武太医一脸怔怔的看着皇后道:“娘娘,敢问娘娘最近可还有旁的不适之症?”
皇后还没有说话
冬雁便抢先道:“太医果然是神机妙算,娘娘最近还食欲不振
时常犯恶心的很,还,还总是想吃酸的。”
是了
皇后没有怀过孩子,自然不知道怀孕之症,便也附议着冬雁。
武太医瞬间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怎么了,太医?您这是?”
武太医在一番思想斗争和权衡利弊之下
缓缓跪下道:皇后娘娘,您,您是喜脉。
皇后也瞬间身子一抖
自己原是没抱多少希望的,可这话从太医嘴里说出来
便是板上钉钉了的
皇后也终于是相信了自己有了身孕,更多的难掩的激动
昭阳殿的众宫人瞬间骚乱起来
多年无孕,且也不再年轻的皇后居然有朝一日还能怀孕。”
恭喜皇后,贺喜皇后娘娘。”
穆涵是第一个,也是真心替皇后高兴的。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一时间,昭阳殿里里外外的宫人,侍从,内监皆是下跪贺喜
没人注意到,皇后此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早已是泪流满面
“皇上,皇上?
勤政殿里,皇上正专心批阅着奏折
李公公都还未来得及回禀,便急匆匆了跑了进来
跌跌撞撞的一脸着急,恐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皇上却没抬头只道:“做什么,冒冒失失的
李公公吓得忙扣头道:“皇上,大事,天大的事啊
昭阳殿传出消息,经太医诊脉,皇后娘娘有喜了。”
此话一出,皇上有一瞬的怔住,随即便道:怎么可能?
你好歹也是这御前的老人了,这种玩笑话也能随意编排的出?
李公公却将头深深的伏地道:“这种事,老奴且敢乱言。
如今宫中都传遍了,中宫确有大喜,您要有嫡出子嗣了!
扑通一声,皇上批阅奏折的笔瞬间落地
许久都没缓过神来:她怎么可能会有喜?
怎么可能?
虽说朕在昭阳殿留宿了半月,就仅仅半月而已她就能?
何人诊的脉,欺君之罪可是诛九族的。”
李公公依旧没敢抬头看皇上,只道是御医院的武太医诊的脉,想来是不会错了。
放肆!”
皇上突然暴怒大吼一声
李公公一早便知道会这样,只是一个劲的叩头叫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伺候的众人也忙跪地请罪。
皇上瞪着猩红的双眼,正要发怒
却听着内监回禀御医院的韩太医求见。
皇上听闻后才勉强息了怒气,忙叫人恭敬去请
韩太医被搀扶着踉跄而入
皇上也忙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韩太医拱手正要行礼
皇上忙道:“不用多礼。”
韩太医点头后,便用手指划着什么
一旁的随从见后与皇上译道:“回皇上话
韩太医听闻皇后娘娘有孕,心里着急,觉得是自己没替皇上守好此事,特来请罪。”
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您也知道此事了
朕还在纳闷呢,就算最近朕的确与皇后不得不合寝过半月
可皇后喝了这么多年您亲手调配的避子汤,想来是轻易不会有孕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韩太医又一阵比划
随从继续道:“皇上,师傅说他最近身子不佳
御医院中没能盯紧,底下人懈怠
说皇后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喝那进补的避子汤了
每每将汤药送去昭阳殿的时候,便有宫人说皇后最近还在用其他的滋补汤
为免影响了药效,便暂且搁置了
负责此事的人不知其中缘由,被拒几番后,便也偷懒懈怠
没再给昭阳殿去送那给皇后娘娘特准备的东西
便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用
又听昭阳殿的人说,皇后娘娘最近,的确在自己小厨房中命人熬药
只道是身子不适,但却是不知这段日子来
皇后娘娘用的究竟是何滋补汤药?
皇上仔细思考过后道:“突然停了朕给她配的药,且私下用药
难不成,她是知道了些什么?
韩太医也犹豫了一会后,又由着弟子代答道:“想来应该不会
否则依皇后的性子,怎么肯就此消停作罢
想来是会闹上一闹的
且给皇后配药一事,皆是韩太医一手安排负责
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一丝披露,行事是极为小心谨慎
皇后应该是不会知道
唯一可解的便是,皇后的确在私下用了其余的药
且未免药效相重,才暂停了御医院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