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扫了一眼几个形迹可疑之人,装作若无其事,大步走进府中。
刚一进门,便瞧见红娘子,红裙飘飘,迎了上来,一头扑进李岩怀里,像一个娇羞的新媳妇,见到出征归来的丈夫。
红娘子红着眼睛,黑着眼眶,却又喜上眉梢。
李岩一眼看出红娘子的委屈,可怜问道:“娘子这些时日在府,可有人相扰?”
红娘子摇摇头:“相公,不曾相扰。奴家是一直忧心相公安危,日夜难寐,又不得出府出京去寻。”
“顾颜色憔悴,病体垂怜,还望相公莫怪!”
侠肝义胆、英姿飒爽的奇女子红娘子,如此变得这副多愁善感模样,看得李岩一阵唏嘘。
“娘子,刚才进门,发现门口几个行迹可疑之人,鬼鬼祟祟,不知是自己人、还是密探?”
红娘子叹息一声:“相公,莫要管他们。自从相公随军走后,那几个人,就在门外徘徊。既然他们想盯,就让他们盯吧。咱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不惧他们。”
“只要跟相公一起,俺啥也不怕!”
李岩点点头,大概猜到几分。这伙人,一定是张鼐安排的监工,要像在洛阳一样,监视他们。
唉!怪就怪他,提什么开辟第二战场之事,还要带红娘子一起去河南!
现在回想,实在是错得离谱!
如此这般,李自成不怀疑他,怀疑谁呢?
“相公,奴家在内堂,每日命人烧一锅热水,烧了又冷,冷了又烧,每日反复,不曾间断。”
“就等相公归来,为相公沐浴洗尘。”
李岩大喜:“多谢娘子!”
这几日奔波大战,他身上衣服,早都臭了。
红娘子急忙牵住李岩,拉进内堂,宽衣解带,往水盆里一推,让李岩闭目养神,躺平小憩。
红娘子亲自舀水擦洗,洗得特别用心、特别仔细。
李岩休息一会儿,在热水盆中,迅速恢复体力。
突然,李岩睁开眼睛,猛地起身,站在桶中,眼神似火,直勾勾盯着红娘子。
红娘子看着李岩雄壮体魄,瞬间娇羞,低眉闭眼。
李岩呵呵一笑,一把抱起,尽往大床上去,颠鸾倒凤,折腾得大床嘎吱作响,畅快淋漓。
............
刚刚释放完多日积攒的激情,突然,红娘子的同房丫鬟冲进来。
害羞禀报:“夫人,老爷,陛下派来圣使,召老爷进宫议事。”
“啊......”李岩大惊,猛地弹身而起,急忙换上一套新衣。
李岩骑上一匹快马,策马向现今的皇宫、曾经的秦王府杀去。
在府门口,李岩又看到了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踪迹可疑的人。李岩毫不在意,他们的存在,或许更让人放心,也是好的。
一路上,李岩心里,又燃起了对大顺朝的一丝希望。
看来,李自成还没糊涂,还很清醒,还知道孰轻孰重,还知道召集群臣议事。
李岩隐隐觉得,今晚的议事,非常重要,或许将决定大顺朝的命运。
大同粮油铺子,佟掌柜带了两个机灵小厮,偷偷摸进一间密室。
密室之内,小张良陈幕,正襟危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陈将军,小静、阿良回报,李岩出府,策马向皇宫奔去。”
“小的估计,应该是李自成召见,有什么要事、急事。”
陈幕轻轻一笑:
“先前,闯贼十万大军出征,何等嚣张。昨日狼狈而回,足以说明,陛下率军大军,已将闯贼十万贼寇歼灭。”
“如今,咱在城内的布局和计划,可以启动了。”
佟掌柜点点头:“陈将军,咱这套组合拳打出去,真够李岩喝一壶的。”
陈幕点点头:“伪朝已是死局,神仙难救,咱不过是添把柴禾罢了。”
佟掌柜嘿嘿一笑:“那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吧。”
随后,立马请示:“将军,今晚,该走哪一步?”
陈幕皱着眉:“我估计,闯贼不管是逃、还是留。最先开刀的,一定是粮商。”
“没有粮,他们守不住、更逃不掉。”
“如今,没有大户可抢,他们就只有粮商了。”
佟掌柜呵呵一笑:“陈将军,小的奉将军令,早已将咱们收购的粮食,蚂蚁搬家,转移出去,藏在城内三个地方。”
“这三个地方,虽在闹市,可外面看,就是普通农户之家。任他李岩和崔安火眼金睛,也查不到。”
“咱这粮油铺子,粮油已罄,仓库见底。他们来再多人,也一粒粮食都找不到。”
陈幕满意点头:“佟掌柜辛苦!”
“不过,还要麻烦陈掌柜,把兄弟们都撤回来。今夜,就分头行动,趁夜,给城内各大粮油铺子送匿名密信。”
“明着告诉他们,咱收到皇城都指挥使崔大人的密令,要搜查粮商、没收粮食。”
“看在同行一场的份上,冒死相告。”
“让他们狡兔三窟,该藏的藏、该卖的卖,切不可入了虎口,那就永远要不回来了。”
佟掌柜哈哈一笑,不禁伸出个大拇指:“将军这招,实在是高!”
“贼军战败,他们也是知道的。败军好抢,他们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是这样,他们手里的粮食都藏不住,那也就不配做粮商了。”
陈幕点点头:“咱们言尽于此,让他们好自为之吧!”
“将军,咱们粮油铺子已经无粮,是否明日一早,就贴出告示,说粮油已售罄、米柜已见底。”佟掌柜继续请示。
陈幕摇摇头:“不用,咱这粮油生意,还要继续做,继续大做!”
“大做?”佟掌柜很是不解!
陈幕轻轻一笑:“今夜,消息放出去。明日,定有粮商抛售。”
“咱要大张旗鼓,出动所有马车,趁机采购一批粮草,装袋运回。”
“不过,米也要,草也要,都装袋。要堆得小山也似,让城内百姓,都知道咱这有源源不断的粮食,永远卖不完的粮食。”
“将军,草也装袋,这是何意?”佟掌柜有些不解。
陈幕神秘一笑:“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草包啊,比粮袋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