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钊进洗手间太久,而陈柔走路又快,所以这时她人已经上楼了。
在李霞看来,一切都跟做梦似的。
整个VIp病房区,包括手术室,IcU都是单独的,占了一层楼,全归聂家使用。
医生团队就在陈柔的病房对面办公,由一个大概五十出头的银发中年女人带领着,陈柔一上楼他们就将她团团围住,全程英文,交流即将开始的手术。
李霞当然听得懂,毕竟她英文讲的很流利的,但全程,她都只是拉着阿远的手,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之后陈柔进屋换衣服,就要开始备皮,并做手术了。
这时聂钊人还在洗手间里,在等着听他曾经那个未婚妻的,未了的心愿。
原身沉默了好久,却依然只说:“阿钊,我怕!”
上一回生阿远时,聂钊曾清晰听到陈柔说过,说她怕。
现在他知道了,那句话是原身,也就是原本的陈柔说的。
他追问:“你怕什么?”
趋利如他,讲的依然是利:“怕冤亲债主吗,需要超度,需要水陆法会?”
原身说:“不不不,是人生之路,堕落的路会更易走,但愈走愈堕落,而真理之路,向上之路总是艰难的,就好比登山,想要一览群山小,就需要艰难的攀登。”
聂钊终于战胜内心的胆怯,猛得睁开眼,也果然看到了,那就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牛仔裤,乳白色的针织衫,青稚的面庞,那是被绑那夜她所穿的衣服。
她在他身后,也在镜子里头,而聂钊一思索,再试问:“所以你,该不会,今天……”
今天他的女儿将要降生,说荒唐点,该不会,她会成为他的女儿吧?
聂钊可不希望那样,他本能的抗拒。
但并不是,原本的陈柔说:“阿钊,每一个灵魂都是不同的。”
顿了顿她又说:“曾经,在阿远出生时,我曾短暂的想过,我要回来。”
聂钊愈发觉得毛骨悚然,但他也很冷静,也很理智,他说:“我也曾妥协,把婚姻当成交易,但是阿柔你懂得,欲承王冠之重,就需要相应的能力和担当。”
原本的陈柔垂下了眸子,睫毛微颤:“是的阿钊,对不起,阿钊!”
她也想要王冠,但承不了其之重。
聂钊此生那绕不开的劫数,也是因为她。
而原身的确不是陈柔,或者说,每一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
当呱呱降生于地,每一个人当然也是独一无二的。
而原身也有归处,那就是另一个时空之中,还在做特警的那个陈柔。
在那个时空中,首富聂钊在见过特警陈柔一面之后回到家,并于轮椅上安然闭目并安祥离世,而陈柔的使命应该是,在聂家兄弟勾结西方金融,意图搞垮整个香江的交易体系时冻结资金,查明整桩案子,并抽丝扒茧,还原整个事件。
那也该是原身做的事。
她的使命就是,告诉聂家兄弟他们错的有多离谱,并将他们绳之以法。
然后她就将退役,去享受本该是陈柔享受的,退役生活。
可她一直没有去,也一直徘徊在这个时空中。
而当陈柔因为阿远一脚踹而被踹到晕厥,灵魂脱离身体时,她暂时接管了身体,她也曾短暂的想过,那就各归其位,她还是她,陈柔,也回到属于自己的轨迹。
但是,在阿远被剖出腹,一声响亮的嚎哭时,在她看到聂钊面对着墙壁虚空,向所有的神明许诺,只要他太太平安,他愿意付出一切时,原身突然恍悟,并清醒。
她和聂家兄妹,聂耀,他们所有人曾经走的,都是相对容易,可也只会下坡的路。
但陈柔和聂钊走的,却是看似艰难,但是终将一览群山小的,向上之路。
那时她就决定了,回去做特警陈柔,走一条艰辛的路,并成就一个全新的自己。
她要去经办那个时空中,亚洲金融史上最大的案子,也要亲口告诉聂嘉峪和聂嘉峻,他们的小叔为了维系聂氏在香江No.1的地位,曾经多么辛苦过。
以及,当他们沾沾自喜于,他们终于能够战胜邪恶的小叔,以为自己的能力有多强大时,她需要告诉他们,聂钊的弱点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爱。
他在菲律宾亲眼看着侄女和未婚妻被人折磨至死,他把一切的愧疚和爱,纵容和宠溺给了他们兄弟,爱让他永远处于低位,爱,也才让他们能够战胜他。
他们需要知道他们错的有多离谱,也需要忏悔做过的错事。
原身的陈柔平静的讲述完这一切,才又说:“阿钊,我该走了,不必相送。”
……
聂钊以为自己是睁着眼睛的,但这时却又猛然间睁开了双眼。
察觉身后有人,他一把拉:“阿柔?”
但并不是,他身后是安秘书。
安秘书倒被吓了一跳:“boss,您没事吧?”
聂钊额头上大汗潧潧,汗珠如雨点般不停的向下滚落着。
见他双目瞪的老大却无神,安秘书提醒说:“太太已经来了,在做术前准备了。”
聂钊看水龙头哗哗的,掬了两把水扑上额头,这才觉得浑身有力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经过电梯,长长的走廊,一路冲病房。
他总归还是担心,怕现在这个,会在他第一次见她,第二次见她,甚至第三次见她时,都是在提刀抹人脖子的,在生活上总是粗糙又大大咧咧,需要他费许多的功夫来照顾,也会在他有危险时,只要抱着她的大腿就不怕的陈柔会离开。
每一个人,每一颗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
而特警陈柔,她是他生活上并肩战斗的伴侣,也是他灵魂的支柱。
小妹妹不会像阿远一样,一脚踹晕她,然后让曾经那个陈柔再回来,取代她吧?
聂钊不要那悲惨的一世,只见她一面就死,他要跟她相守到老。
日子还那么长,他绝不能再一个人过。
毕竟,日子,不是跟谁过都一样的,他也只要跟特警陈柔一起过。
但他风一般的冲进病房,却只看到管家阿宽。
难道她已经进手术室了。
聂钊转身就要跑,但阿宽说:“老爷,太太马上出来!“
陈柔已经换好病号服,也做过术前准备了,是被推出来的,该要上手术了。
这当然是那位大陆女特警,特警陈柔,她笑着朝他比了个耶。
还侧着,对一旁正踮着脚在看妈妈的阿远说:“可以边写作业,边等妈妈喔。”
阿远是小孩儿,当然不能进手术室,他摇手里的字卡:“妈妈,告诉妹妹,一会儿我就跟她jie个,告诉她,我xi个qiao有耐心的好哥哥。”
为了不叫他一路跟着,李霞把他抱了起来。
而这一回,聂钊没有被拒绝,就可以跟着陈柔一起进手术室了。
但不像头一回,阿远的时候,他有好奇,好奇孩子的性别,也更关注孩子。
这一回他全程握着妻子的手,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主人离家一个月,终于回家后,家里狗子的眼神,从打麻药,做清理,再到手术开始,他只盯着陈柔。
陈柔做的半麻,人是清醒的,而且剖腹产手术,他俩看不到手术的场景。
一开始她也在关注手术,但怎么就,越来越觉得聂钊有点怪。
医生要求的是,她不要讲太多的话,手术期间,任何激烈的情绪都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嘛,但她还是忍不住,低声问聂钊:“你怎么怪怪的,你这是怎么了?”
聂钊既觉得怪异,还想不通。
因为按理来说,既然原身早在三年前,阿远出生的时候就决定回去另一个时空,那为什么会是今天,会是在医院里,她来告诉他这件事,而不是三年前。
再说了,已经过去十年了,原身还能回到曾经的,特警陈柔的世界吗?
多疑如他,曾经怕到了97回归,太太就会主观的离开他。
但现在又怕她在不知不觉中被原身取代,可怜他好容易养黑的头发又要变白了。
不过他没有经历过就不理解,但陈柔作为穿越者,可以解释这个问题的。
她说:“时间也是维度,而于灵魂来说,她可以出现在任意时间维度上吧。”
又说:“就像佛家讲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聂钊闷了片刻,依然迷惑不解:“那为什么会是今天,是此刻?”
陈柔也属于猜测,揣度,她说:“在这个地方,阿远之后,我们是第二次来啊。”
也就是说对于原身来说,就在这个地方,这个场景,从阿远到妹妹,就只是在眨眼之间,而当她一念要离开,她就能回到另一个时空的将来,并从熬夜看卷宗的陈柔的身体里醒来?
聂钊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就听到一阵哭声,轻轻的哭声。
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哼叽哼叽的声音。
这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女儿已经出生了,而且已经在检查台上接受检查了。
小baby的小手手每一个都是五根指头吗,小脚丫会在医生手摁上自然闭合吗,出生时的抓握实验,她的两只小手会自然反射,在被提起来时,抓握医生的手吗?
然后就是洗澡澡,要洗掉她身上的胎指,并包裹起来了。
主治医生在给产妇做缝合,而助产师唤过聂钊一回,但他没有听到。
直到被襁褓包裹着的,干干净净的小baby被抱到他面前。
又一个小婴儿,干干净净的,闭着眼睛的小婴儿,医生说:“恭喜你,母女平安。”
一场很顺利的手术,小妹妹降生了,且极顺利的,到了聂钊面前。
他下意识接过小baby,父女头一回见面,头一回认识。
但他在抱了片刻之后,觉得有点不对劲。
陈柔也觉得不对,说:“阿钊,她好像不会哭,怎么回事?”
又说:“快去问医生,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又是十个月,她再怀了个孩子,沉默成本太大,她可不想baby有问题。
这时聂钊就可以出去,抱着小baby先回产房了。
他也忘了太太还在做缝合,其实更需要他的陪伴。
他问助产士:“她为什么不哭,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助产士也觉得奇怪,但是觉得聂钊奇怪。
她解释说:“先生,她已经哭过了,她的肺活量没有问题。”
但聂钊还是觉得不对,他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就是觉得不对。
不过不怕,他抱着小baby一出来,本院的院长和妇产科的主任就在门口。
聂钊清晰记得,他头一回抱阿远时,沉甸甸的不说,而且一脚蹬出来,他险些撒手而出,把个小婴儿丢摔在地上,所以他对baby是严阵以待。
但是这个小baby却全然不同。
她两只眼睛跟阿远的倒是很像,但是闭着的,乖乖巧巧的睡着,不哭,而且她好轻的,轻的就像一片鹅毛一样,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不哭,又为什么会那么轻。
他觉得有问题,就得带回病房,本院的主任再检查一遍。
李霞也担忧是否有什么问题,拉着阿远一起去了病房,不过半路阿远挣开了李霞,又回到了手术室的门口,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还没有出来,他要等着妈妈。
而陈柔这回出手术室,只看到两个人,一个是陈恪,一个是阿远。
陈恪抱着阿远,就站在手术室的门上。
因为进去之前没有见老爸来,陈柔挺惊讶的,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恪说:“来了有一会儿了。”
又问:“你还好吧,不疼吧?”
阿远则撇着小嘴巴,小声说:“妈妈,你的肚肚,不鼓啦。”
因为女儿哭声太小,陈柔担心她有什么事情,就又问陈恪:“妹妹呢,还好吧?”
陈恪如实回答:“我没有看,我也不知道。”
作为父亲,他只担心自己的女儿,至于孩子有没有问题,那是排在次位的。
而一旦陈柔有什么事,也许聂钊都注意不到,但陈恪会在,会注意到。
当然,不是说聂钊不关心太太,而是,就像原身的陈柔说的一样,每一个孩子,每一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个真正意义上,准备好做爸爸的人,不论拥有了几个孩子,在迎接一个新生命时,他都依然是新手,也依然会慌张无措。
让本院的主任又检查了一遍,这回聂钊亲眼看着的。
于他,这又是一回全新的震撼,因为这个小家伙比当初的阿远身量小了许多,轻轻的,就像一片鹅毛一样,也不像阿远的皮肤是玉白色,她是粉丢丢的白。
她的小脚丫只有聂钊的拇指大,小手手也是一丢丢,可是抓握起来却特别有力。
最奇特的是她的哭声,不像阿远,电闪雷鸣一般,要吵爆人的耳膜。
她的哭声是哼叽哼叽的,好轻好轻的。
产科主任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聂主席,她是女孩儿啊,跟男孩儿不一样的。”
所以小家伙确定没事,只是因为女孩儿,所以哭声才轻?
都有个儿子了,但聂钊依然是新手爸爸,抱起女儿,想到太太还在手术室里,转身又往外跑,还得去看看,妻子在手术后没什么问题吧,可以平平安安出来吧。
当然了,不论是生产团队,还是在场的,本院的,家里的佣人,所有人都有红包。
理智终于占领高地了,看太太出手术室,他对安秘书说:“封红包,人人有份。”
而聂钊在女儿出生前一切的担忧,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甚至于,本来他一直担心,怕太太会像对阿远一样,不够关注女儿的。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应该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太太跟他一样,也对虽然只有一丢丢大,可是皮肤粉白白的,安静又乖巧的小妹妹充满了好奇,然后,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遗忘掉阿远。
她凝视着小baby的睫毛,嗓音带颤:“好卷的睫毛。”
阿远的睫毛虽然长,但是刀锋一样,是乍乍的,妹妹的则是蜷曲着的。
同样,阿远是薄皮内双的长眼,妹妹眼眶更深,像个洋娃娃。
粉白白的,甚至略带透明的肌肤,她像个小天使一样。
陈柔再轻轻碰碰小baby的手指,又说:“奇怪,她的皮肤居然是透明的。”
发粉的透明,翘翘的鼻尖尤其是,看上去,光都可以穿透的样子。
一个漂亮的小婴儿,很漂亮,但又跟阿远完全不一样。
她吸引了聂钊夫妻的全部目光,当看着小女儿时,时间甚至都变得温柔了。
也直到阿远问:“妈妈,妹妹为什么一直在sui觉啊?”
聂钊才惊觉,这好半天,他都没有关注过儿子,陈柔也一样,她都把儿子给忘了。
所以,他们俩都惊讶的发现,这个刚出生的小婴儿,竟然在他们没有意识到时,夺走了他们一切的注意力,以及,他们曾经只投注在阿远身上的目光。
但还好,也幸好,聂钊天生爱多想,也善于反思,所以他立刻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抱起儿子在怀中,习惯性嘬他的耳朵:“baby小的时候,一天之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觉的,你也一样,曾经也这样小,然后爸爸就像现在一样,一直一直的看着你,看着看着,你就慢慢长大了,她也一样。”
阿远除了嗓门大点,力气大点,可是个乖宝宝呢。
他也没想到小妹妹会那么小,而他以为的,她是会像李美嘉一样,是个大宝宝啊。
小妹妹太小太小,而就连李美嘉,如果他吼一声,她都要哭鼻子,那对小妹妹,当然声音就要轻,也不可以吼了,要不然,她不是会哭的更难过?
所以阿远刻意放低了声音:“我会hui常hui常,小声哒!”
但又爸爸:“我可以摸摸她吗?”
聂钊自己也才第一次要摸了,抓着儿子的手,要他跟小妹妹第一回握手。
小天使般的可爱妹妹,她的声音是轻轻的,她的手和脚,应该也是轻轻的才对。
不过既然她是陈柔的女儿,本身和外貌,就肯定会有反差。
所以聂钊环着儿子,俩父子小心翼翼,屏着呼吸轻轻去触碰那小小一丢手手。
但就在触到的刹那间,只听嗖的一声,俩父子被吓到齐齐后退。
而自出生就闭着眼睛的小妹妹不但睁开了一双眼睛,同时,小小一丢丢的脚丫丫竟然从襁褓里钻了出来,再一蹬间,襁褓都叫她给蹬开了,哼叽哼叽,她开哭了。
到了此刻,聂钊终于找回了他的经验:“baby饿了,她需要吃奶粉。”
阿远咬着嘴唇,轻轻去抓妹妹的脚,握住的瞬间,她结结实实的,蹬了他一脚。
阿远也笑了:“妈妈,这xi弟弟,他,他可以陪我踢球哒!”
那么有力气的脚,怎么会是妹妹呢,阿远觉得她是弟弟才对,字谜不用猜了,这个可爱的小妹妹,阿远以后要带她去踢球,每天都踢,她的哭声那么小,就不像幼儿园里,那些虽然年长,但是爱哭的哥哥一样,被他一球就能踢到爆哭。
阿远好开心,他终于要有个可以一起踢球的小伙伴了。
陈恪夫妻自始至终都没有插手,就只站在床的另一边,陈恪拉着女儿的一只手,李霞握着女儿的一只脚,默默的看着那襁褓里的小女孩儿。
每一个灵魂,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这个女孩儿也并不像陈柔。
她有一双更大更圆,更深的眼睛,在李霞看来,很像她奶奶,韩玉珠女士的双目。
阿远五官漂亮的像个女孩儿吧,但其实当有了比较,他们就发现,并不是那样的,阿远一双剑眉两道星眸,就是个男孩儿,漂亮的男孩儿,而妹妹,她才是真正意义上,从出生就讨人喜欢的,绝顶漂亮的小女孩儿。
依稀看得出眉型,跟她妈妈一样,是柳叶般的,略深邃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俏皮的小鼻梁,为了闹奶而哭着,哭声都是娇娇的,叫人心疼,也叫人怜爱。
李霞轻抚着女儿刚刚做完手术,发凉的脚背,看一眼丈夫,突然就笑了。
陈恪也是,揉搓着女儿发凉的手,也笑了起来。
每一个灵魂,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他们夫妻虽然也一直在因为世俗的观念而接受治疗,想要治好李霞的不孕不育,想再拥有一个孩子。
但一直以来,那种愿望并不算太强烈。
以及,不管陈恪还是李霞,在陈柔讲起穿越一事时,都是毫不犹豫的接受。
因为他们一直在找的,都是他们相爱,结婚,并孕育的第一个孩子,就好比阿远于聂钊和陈柔夫妻,如果他没了,他们再生一个就能取代他吗,当然不能。
他们能在此生找回女儿,就已是无与伦比的幸事。
他们亲眼见证另一个小女孩儿的出生,就已是无与伦比的圆满。
李霞能坦然接受自己的不孕,陈恪也一样。
万事没有尽善尽美,而他们,愿意接受并承担那份缺憾,只为女儿幸福平安。
这应该也是普天下所有父母的心愿,为了儿女,甘愿挡着一切风雨。
他们是,聂钊和陈柔也是。
那独一无二的小女孩儿,她的人生即将徐徐展开。
但她注定不会像她妈妈一样,需要面对地狱般的人生开局。
当然,她有她的长征,也有她的征途,就像另一个陈柔说的,向上之路,总是难走的。
但是,她和阿远一样,会拥有满满的爱!
而爱,是人世间唯一的,比金子和钻石还要稀有,也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