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皇摩斯的操控下,魔音音周身刺目的红光愈发浓烈,宛如一轮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血色太阳。她悬浮于半空,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黑蛇,发间骨饰在血光中发出刺耳的嗡鸣。随着她非人的尖啸声撕裂空气,整个司徒皇室的人顿时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皇族子弟,此刻灵魂如被无形利爪撕扯,他们蜷缩在鎏金地砖上翻滚,华服被冷汗浸透,指甲深深抠进大理石地面,留下道道血痕。
贪婪、恐惧、嫉妒等负面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从每一个修士的内心深处疯狂涌出。魔音音张开布满倒刺的嘴巴,黑色雾气裹挟着修士们的哀嚎涌入她口中。那些被魔气笼罩的士兵,瞳孔彻底化作灰白,他们机械地举起武器,将刀刃对准昔日袍泽。一时间,高台之上哀嚎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鲜血顺着白玉台阶蜿蜒而下,在阳光折射下泛着诡异的紫光。而这一切的痛苦与混乱,都成为了滋养魔音音魔神烙印的养分,使其愈发耀眼夺目,在她眉心勾勒出狰狞的魔神纹路。
司徒皇帝被魔链吊在半空,金丝龙袍早已沾满呕吐物,皇冠歪斜地挂在他稀疏的发间。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子民如蝼蚁般自相残杀,浑浊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角不断溢出白沫,在魔链收紧时发出如同濒死野狗般的呜咽,心中充满了对魔皇的恐惧和对自己命运的绝望。
皇室结界在怨念的冲击下泛起阵阵涟漪,十二位长老的指尖在结界上划出的符文不断崩解。为首的大长老咳出黑血,他布满老年斑的手仍在固执地结印,枯槁的嘴唇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咒语。其他长老们面色惨白如纸,口鼻渗出的鲜血将胸前道袍染成暗红,他们的灵力在快速流逝,身体也在逐渐透支,但为了守护皇室,他们依然咬牙坚持着,不肯有丝毫的松懈。
高台下,被仇恨蒙蔽的修仙者们正疯狂冲击着结界。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比魔族的魔气更加可怕。有人挥剑劈向结界时,因用力过猛导致虎口迸裂,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有人徒手捶打结界,指甲断裂仍浑然不觉。此起彼伏的“叛徒该死”呐喊声中,夹杂着法器碰撞的铿锵与灵力炸裂的轰鸣,每一次攻击都让结界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柳天娇站在擂台结界之中,裙摆沾满战斗时的血污,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她看着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剑柄。“各位同道!”她突然跃上高台,灵力凝聚的声音穿透战场喧嚣,“我们不能再这样自相残杀了!魔族正等着我们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共同对抗魔族,否则整个上灵大陆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应她的却是此起彼伏的怒吼。“柳家大小姐,少在这里假惺惺!”一名断臂修士拄着半截断剑,眼中血丝密布,“要不是你们这些大家族把持资源,克扣补给,我们何至于在魔潮中死伤惨重?”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哄闹,无数道充满怨恨的目光投向柳天娇。
柳天娇身形微晃,却挺直脊背迎向众人的怒火:“不错,这次魔族的入侵与我柳家有着莫大的关联!柳家某些长老的确利欲熏心,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指向空中狂笑的魔皇,“看看司徒皇室,看看上官家和徐家!他们为了私利与魔族勾结,固然罪不可赦,但我们若是继续内斗,正中了魔族的下怀!我们都是上灵大陆的修士,肩负着守护这片土地的责任。只有团结起来,才有一线生机!”
柳思贤紧握染血的长剑,突然跨前一步。他的玄色道袍破破烂烂,却在风中猎猎作响:“各位,柳天娇说的对!我柳思贤虽是柳家子弟,但也亲眼见过长老们克扣救济粮!可如今大难当前,整个上灵大陆都在面临着被灭族的灾难,大家与司徒皇室和两大家族的仇怨可以暂时放一放,待击退了魔族,咱们新仇旧恨一并找他们算清楚!”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剑鸣划破嘈杂。上官阙手持冰蓝色长剑,剑身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落下。他的月白色长衫纤尘不染,与周围的血腥形成鲜明对比:“诸位,我是被上官家剔除身份的上官阙!”他剑锋直指天空的魔音音,“当年我亲眼见到家族将凡人作为魔核祭品,才毅然叛出!这家仇与整个人族存亡相比,微不足道!”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那是上官家百年前的天才少主!”白发苍苍的老者颤抖着指向擂台,浑浊的眼中泛起泪花,“听说他十六岁就自创冰魄剑诀,却因不愿参与家族恶行被追杀!”另一位老者抚须长叹:“当年我还想拜入他门下,谁知他突然失踪……原来竟是得了大机缘!”
徐迹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他的青衫上绣着已经褪色的徐家纹章:“我是徐迹,和上官阙是多年好友。诸位可知为何徐家藏书阁的《万毒真经》不翼而飞?因为我将它付之一炬!”他扯开衣襟,胸口狰狞的疤痕触目惊心,“这是我父亲为了逼我就范留下的!徐家和上官家一定有和我们一样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人,请大家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徒增杀业,伤害了无辜,毁了自己的道心!”
随着这些话语落下,疯狂的人群渐渐安静。那些因仇恨而猩红的双眼开始恢复清明,弥漫在战场上空的黑色怨念也逐渐稀薄。而高空中的魔音音却发出不甘的尖叫,她吸收的负面情绪骤然减少,魔神烙印的光芒也黯淡几分。魔皇摩斯眼神阴鸷地盯着下方,袖中魔纹蠢蠢欲动,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