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余致远瞳孔骤缩,下意识的刚要开口否认,却见周围游客如潮水般涌来,数十双眼睛里泛着敬仰的光。
\"原来余统领就是被夫子邀请的贵人!\"
一名戴眼镜的游客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第一眼我看到余统领,就觉得余统领气度非凡,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是啊是啊!\"
旁边穿汉服的姑娘掏出手机:\"能让夫子破例的人,必定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大才!余统领,快给我们讲讲,夫子都和你都聊了什么?\"
面对群众们的热情,
余致远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喉间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絮,偏偏人群越围越密,赞叹声此起彼伏。
\"文武双全!这才是真正的青年才俊!\"
\"听说余统领还是江南战区统领,现在一看,真的有古朝代儒将的风范!\"
龙二爷在旁看得目瞪口呆,想开口提醒却被人群挤得差点摔倒。
他也觉得林凡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怎么就把这等一步登天的机会白送给余统领了。
余致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感受着掌心血肉被刺破的钝痛,却只能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任由游客们拍照、寒暄,听着那些如芒在背的吹捧。
虽然余致远嫉妒林凡,但他可不想当个欺世盗名之徒。
“你们误会了,我……”
\"余统领,你太谦虚了!\"
不等余致远想解释,有游客举着自拍杆往他身边凑:\"刚才夫子为你弹琴、邀您上楼,这等殊荣放眼整个龙国找不出第二个!\"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余致远心口……
明明是林凡被邀上楼,此刻却成了他的 殊荣。
他想否认,却看见林凡一家人正穿过人群离去,林凡转身时那抹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极了一把锋利的刀。
这一刻,余致远后悔了,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去挑衅林不凡……
\"余统领!\"
有慕名而来的记者举着话筒挤进来:\"能否谈谈您对圣人二字的理解?\"
余致远张了张嘴,忽然听见方老先生的琴声从阁楼飘来,曲调里竟带着几分戏谑。
这让他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栽倒,却被热情的游客们稳稳扶住,掌声、赞叹声如浪潮般将他淹没。
此时此刻的他,只觉得每一句文武双全都是耳光,每一道敬仰的目光都是枷锁。
他想起方才在阁楼外的傲慢,想起自己炫耀胸牌时的可笑模样,只觉胃里翻江倒海,生不如死。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快请余统领题字,顿时有人递来宣纸笔墨。
他被迫握着毛笔的手不住颤抖,墨迹在纸上晕成一团黑渍,恰似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心境……
“呵呵……”
此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清浅的笑声。
龙倾月站在贡院廊柱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她看着余致远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脸色由青转白再转红的滑稽模样,忽然觉得这场闹剧比夫子庙的皮影戏还要精彩。
“林凡,你真是太坏了……”
龙倾月轻声呢喃,嘴角扬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人群中,余致远被赞 “文武双全” 的声音此起彼伏,龙倾月看着他僵硬的笑脸,忽然想起自家二叔对林凡的轻蔑。
真正的锋芒从来不会写在脸上,就像林凡,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唯有遇到真正的 圣人才会显露光华、一鸣惊人!
想到这里,龙倾月看着林凡伟岸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林凡,我本来还纳闷,你不是一直都想当个普通人的嘛,没想到,你会让余统领给你背锅!”
……
走出夫子庙时,秦书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惑与不甘,猛地转身抓住林凡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哽咽:“不凡,你明明有机会在一鸣惊人,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让给余统领?
“你知道方老先生的认可意味着什么嘛!”
木婉清抬起头,美眸中满是疑惑。
她虽不懂文坛的规则,却也看得出今夜的机遇对林凡而言有多特殊。
毕竟,方老先生十几年不见外客,而林凡竟能被邀上楼促膝长谈。
林凡看着母亲眼中的不忿与失望,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只见他目光投向庙街熙攘的灯火,低声道:“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总说不想当温室里的花吗?”
“方老先生和我聊了很多,他说真正的本事不是用来博名声的,而是要藏在骨子里,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秦书蝶一愣,记忆中那个爬树掏鸟蛋、与和夫子秉夜长谈的身影重叠,她咬了咬红唇:“不凡,可是你明明……”
“妈!”
林凡打断她的话,语气放柔:“有些路看起来光鲜,走起来未必踏实,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有你们在身边,比什么都强。”
木婉清望着林凡侧脸,忽然想起婚后无数个清晨,他总是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目光里有她读不懂的深邃。
此刻他的话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衣角。
这个男人永远像谜一样,却又让她莫名心安。
“可是余致远那种人……” 秦书蝶仍不放心:“他抢了你的功劳,以后只会更嚣张。”
会更嚣张?
林凡不禁哑然失笑,余致远现在应该比吃了屎还难受才对。
忽然,林凡指了指庙街尽头的糖葫芦摊:“妈,你看那些孩子,有谁会因为别人抢了颗糖就哭一辈子?真正重要的东西,抢不走。”
他转身招呼木婉清:“婉清,要不要吃冰糖葫芦?记得你上次说酸甜口的好吃。”
木婉清被他忽然转移的话题逗得一愣,却还是点点头。
看着他挤入人群买糖葫芦的背影,她忽然想起方老先生书房飘出的茶香。
那味道里有松烟的沉郁,也有新芽的清冽,像极了林凡给她的感觉,看似玩世不恭,实则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底蕴。
秦书蝶看着儿子修长的背影,忽然想起方才在贡院,方老先生书房的圣人灯明明是为林凡而亮,他却硬是把名声推给余致远。
她忽然懂了,站在过山巅之上的儿子,早已经厌倦了俗世之名,他现在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
儿子只是将锋芒藏于心中,该出剑时,必然会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