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索额图消失的那段时间,肯定不是在山林里头迷路,倒有可能被鄂伦岱秘密关押审问。
至于索额图有没有吐口,又都交代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阿尔吉善死了、太子再度“养病”、索额图被禁足,这都是再明显不过的。
万岁爷有无数种法子遮掩索额图跟太子的勾结,从前万岁爷也没少为太子擦过屁股,但是这一回,万岁爷却没有。
“万岁爷这回对太子是失望透顶了,奴才以为,万岁爷怕是……”说到此处,陈梦雷压低声音,继续道,“起了废黜太子的心思!”
废黜太子?
三爷闻言,心头又是一阵狂跳,抿了口茶,稍稍压下心里的激动,缓声道:“太子毕竟已经做了二十七年的太子,地位从来稳如磐石,皇阿玛又最是疼爱太子,就算对太子动气,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则震,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不要人云亦云,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办好皇阿玛交代的差事。”
嘴上是轻描淡写,但是三爷握着茶杯的手却有着轻微的颤抖。
陈梦雷瞥了一眼三爷的手,旋即躬身道:“是,是奴才小题大做了,奴才再不敢了。”
关于太子跟索额图的话题就到此为止,陈梦雷记着三爷的吩咐就没再提,转而跟三爷提起了修缮畅春园附近园子的差事。
甫一开年,三爷便就接了这差事,三爷真真是得偿所愿。
修园子的方案,早就已经经由万岁爷拍板定了下来,那接下来自然就是得银子到位了。
跟治理永定河、重建东岳庙是从国库拨款不同,修园子的钱是要内务府出的,毕竟园子是皇室私有,没有让国库掏钱的道理。
所以,等到一开朝,在跟工部算清预算造价之后,三爷就要去找内务府总管谈拨银子的事儿了。
只是提到这事儿,三爷还有点儿踟蹰:“你说爷是不是得先去趟毓庆宫跟太子打个招呼?”
为什么找内务府总管之前要跟太子打招呼?
那是因为现在的内务府总管凌普是太子的奶公,也就是太子乳母的丈夫。
内务府说白了就是万岁爷的私库,自然是要找最心腹的奴才打理,然后万岁爷就挑了太子的奶公做内务府总管,也足见万岁爷对太子的偏爱与信任。
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在,太子伸手向内务府借银子,那叫一个痛快,说是内务府,可实际上跟太子的私库也没啥区别。
谁不知道太子就是内务府的二掌柜呢?
这回修园子的预算可不老少,怎么也得要个二三十万两,想要让凌普一下子掏这么多银子,三爷担心事情不会进展得很顺利。
平时皇子们伸手问内务府借银子,甚至是官员借银子,凌普倒不会为难,毕竟这是万岁爷默许的,再说了,拿万岁爷的银子为太子殿下做脸面,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拨款修园子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太子可从来就不是个心胸宽大的,尤其是对跟自己年纪最相近的三爷,太子没少明着暗着敲打,从前三爷还只是编书呢,太子就严防死守,这时候三爷单独接了这么大的差事,太子心里能乐意?
只怕少不得要为难一二的。
三爷就想着要不要先去毓庆宫主动跟太子弯个腰示好,表一表忠心,可若是太子肯点头的话,那这银子到手自然也会变得顺当。
若是放在从前,这也是应该的,万岁爷也乐得看见皇子们尊敬太子,所以三爷不会犹豫,但是现在的情形,三爷就很踟蹰。
万岁爷对太子态度不明,三爷自然也就拿不定主意,若是他贸然前往毓庆宫见“养病”的太子,被万岁爷以为是违拗圣心,那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毓庆宫,他是能不去就不去。
陈梦雷显然也由此担心,想了想,陈梦雷道:“主子爷还是头一次领这种差事,有道是万事开头难,主子爷何不找个有经验的帮衬着?”
有经验的?
三爷一怔,然后就反应了过来,顿时一脸错愕:“你让我找老四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