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昌的一番话,说得光明磊落,但话漂亮不一定事办得漂亮,因此宴会上的商帮成员,一部分相信,另一部分还是充满质疑。
琛叔说道:“好话谁不会说?”
傅伯昌说道:“琛叔,徐大哥不在,这里我最敬重的就是您。”
“我知道,商帮里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我积怨已久,大家各自散漫惯了,涉及到自己的核心利益,谁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您放心,不超过一个月,我一定给出一个让您,让所有人满意的解决方案,否则我傅伯昌退出盛业集团,绝不食言。”
琛叔皱了皱眉,沉默后看了涂金彪一眼。
涂金彪气道:“琛叔,还不满意么?”
“傅总都发话了,大家都听着呢,见好就收得了?”
琛叔甩了甩袖子:“我会一直看着你。”
“盛业集团,是商帮的资产,谁也霸占不了!”
说完,琛叔扬长而去,几个商帮里的老人想拦也没拦住。
傅伯昌对看热闹的宾客们说道:“让大家看笑话了,继续吧。”
晚宴照常进行,宋盏对傅朝颜说道:“怎么会当众弄这么一出?”
“也太不给傅伯伯面子了?”
傅朝颜也很生气:“就是啊,说得话也太难听了,什么盛业集团姓傅,显得我家盯着他们那几个臭钱似的。”
“你是不知道,盛业集团成立看着挺大,实际上在金融危机下已经是纸老虎了,不良资产很多,如果不是我爸力挽狂澜……”
傅朝颜正低声嘀咕着,傅伯昌带着其他合作伙伴以及对方的子女走过来,向傅朝颜和宋盏介绍,两人只能把话题先搁置一边。
琛叔走后,倒是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直到晚宴结束后,宋盏跟着傅朝颜和傅伯昌返回住所。
这次祝美美说什么都要让宋盏住在家里,不过肯定不是和傅朝颜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客房。
临睡前,傅伯昌的书房里,傅朝颜和宋盏也在,两人对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发表着意见。
傅伯昌只是听着,最后说了一句:“集团的事情比较复杂,明天你们如果不急着走,就跟我出去一趟,我带你们见个人。”
第二天下午,宋盏开车,在傅伯昌的指路下来到了沪城佘山附近的一处别墅区,佘山周围自然环境宜人,有大片森林和湖泊,是不可多得的疗养宝地。
进了别墅区后,宋盏把车停在一处老旧的花园洋房前,正好看到有两个老人在收拾花圃,一个穿着靴子,正除着杂草,另一个手中提着喷壶,打着下手。
“徐大哥,琛叔,我来晚了么?”傅伯昌笑着打招呼,自然地走近帮忙打理。
“不晚不晚。”除杂草的老人回头一看,笑道:“伯昌,你这是带着全家老小,来我这蹭饭来了。”
傅伯昌摆手道:“我哪能呢?”
“是小辈非要听您教诲两句。”
这除草老人正是前盐河商帮的核心人物——徐庆林。
而他旁边笑容和善的,则是昨天大闹一场的琛叔。
傅朝颜和宋盏在路上听到了傅伯昌说要来看徐庆林,没想到琛叔也在。
这岂不是又要打一架?
却没想到,琛叔非但没有使脸色表示不悦,反而和傅伯昌握了握手,显得很亲切,只是他看向傅朝颜的时候,笑道:
“伯昌,令嫒很有孝心啊。”
“昨天宴会上,可没少瞪我来着。”
傅朝颜有点懵,傅伯昌则说道:“小女不懂事,冲撞琛叔,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琛叔说道:“不不不,是虎父无犬女,你女儿比你厉害。”
傅朝颜更懵了,而宋盏好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低声对傅朝颜说道“咱们都被骗了”。
“所以……昨天都是假的?”即使宋盏不说,傅朝颜也反应过来了,惊讶道。
“正好,从狮峰丹夜带过来的茶还有。”徐庆林提议道,“我们边品茶边聊。”
待众人坐下,宋盏和傅朝颜两个小辈充当起了茶童的角色。
“琛叔什么时候来的?”傅伯昌问道。
“我也刚到。”琛叔喝了口茶,说道:“伯昌啊,果然如你所说,今天上午,那涂金彪便迫不及待地登门拜访,还有他的儿子。”
傅伯昌点头道:“是他的风格,一直沉不住气。”
“他是来联合你声讨我的吧?”
琛叔继续说道:“可不是么?”
“这人昨天站在你那边,但实际上完全是小人做派,之前富豪榜的事情,便是他在昨日聚会前宴请我们几个老家伙,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昨日我站出来,他便迫不及待拉我入伙。”
“哎,商帮内部还真是不消停啊!”
傅伯昌同样叹气道:“即便没有您站出来,他们也会推别人出来,总之嘛,这些蛀虫已经抱成了团,将集团从上到下啃了个痛快。”
徐庆林欣赏道:“伯昌既然早就调查清楚,又让琛叔配合演了这么一出,应该早有对策了。”
傅伯昌说道:“无外乎是刮骨疗毒。”
随着几位大佬的交谈,宋盏和傅朝颜也将昨日的情况重新梳理,感觉到事情又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本来是涂金彪想拉拢商帮里的老人做局,从富豪榜入手,以傅伯昌侵吞集团资产为由,迫使傅伯昌下台,从中坐收渔利。
却没想到,反而提前被傅伯昌发现端倪,于是借着和琛叔一起演了场戏,为的就是把这些蛀虫一网打尽。
傅伯昌早知集团内部有很多人对他不满,如果只是不满非常正常,毕竟他资历不如徐庆林,规矩也多,和他不对付不难理解。
但傅伯昌不能容忍的是,这些以涂金彪为代表的蛀虫们,将集团的资产据为己有,中饱私囊,毁坏基业。
“刮骨疗毒?”徐庆林说道,“伯昌你是想严厉彻查?”
傅伯昌斩钉截铁道:“查!”
“必须一查到底!”
“徐大哥,琛叔,我也不想和集团里这些老人对着干,但如果再不管他们,只怕集团刚成立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也许有些人,从最开始就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徐庆林和琛叔对视一眼,看着傅伯昌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