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何晨光等人差点没忍住。
自大黑突击队成立那天起，他们就跟着陈浩男，从最初握枪都抖的新兵蛋子，到现在能在模拟对抗里撂倒三个老兵，全靠陈浩男手把手教。
他们每一步的成长都浸着陈浩男的心血。
对方不仅枪法准得能打穿苍蝇的翅膀，带训练更是有一套。
最重要的是，执行任务时，对方永远冲在最前面，用身体挡过流弹，用背包垫过炸点，后背的伤疤能拼出半张地图。
现在，陈浩男一个人站在法庭中央，胸前缠着那捆黑黢黢的“炸药”，要单挑整个雷电突击队。
就算知道陈浩男实力强大，何晨光等人也担心，毕竟，对方还戴着镣铐。
何晨光等人相视一眼，刚想冲出去，就被安然按住了。
“别去。”安然的声音压得极低，淡定自若道:“站着看就行。”
王艳兵急得眼睛都红了，低声道:“安然参谋，你没看见他身上的炸药？还有雷电那群人！他们真敢动手！”
安然飞快地瞥了眼陈浩男的方向，又转回头盯着王艳兵以及何晨光等人，轻声道:“那炸药包是假的。”
“假的？”王艳兵猛地低头，下巴差点磕到安然的肩膀，又被安然狠狠瞪了一眼，赶紧用手捂住嘴，闷声问：“不可能吧？我看着，是真的啊。”
“你们觉得，我能让他拿真炸弹玩命吗？”
安然往旁听席的后排扫了眼，又收回目光，“里面塞的是训练用的陶土块，我用黑胶带缠了三层，特意在边缘沾了点炸药库地上的硝石粉，就是上次你们帮我搬弹药箱时，撒在库房门口的那些，远看跟真的没差。”
“雷电这群人从骨子里傲，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把他们逼到墙根，他们能把庭审当自家训练场。你以为方审判长刚才为什么迟迟不宣判？他在等雷电给信号。”
何晨光等人愣了愣，想起刚才庭审时的场景。
刚刚这个方审判长确实一直站雷电那边，天狼和雷战说什么，审判长立马说证据确凿。
而无论小教官和安然参谋说什么，审判长就会视若无睹，甚至还会说陈情无效。
合着这审判长是为雷电办事的？
“这个办法还是小浩教我的。”安然的声音又低了些，“之前他追杀那些毒枭和雇佣兵，他用空罐头盒缠上胶带，冒充定时炸弹，把那些人吓得跪在地上缴枪。他说对付这群眼高于顶的，就得用他们最怕的东西砸脸。”
这个时候，方唐镜正趴在地上，像往审判席的桌子底下钻。
他的军裤膝盖处磨出了白印，眼镜滑到鼻尖上，镜片都花了，还顾不上推。
两条腿露在外面，鞋子跟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裤腿还在不停晃。
“陈……陈浩男！你冷静点！有话咱们慢慢说！”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每个字都在打颤。
“我知道你委屈！是我刚才没看清楚证据！那几份证词明显有问题！咱们现在重新审！保证给你个公道！我这就叫书记员把卷宗拿来！”
陈浩男却像没听见似的，左手按着胸前的“炸药包”，右手往腰后一摸，指尖勾住个圆滚滚的东西。
那玩意儿是墨绿色，外壳上还留着几道摩擦的白痕，显然用了不少次，拉环上拴着的细麻绳被他捻在指缝里，赫然是颗手雷！
法庭里的空气瞬间像被冻住了。
旁听席上有人倒吸冷气，有人下意识地往桌子底下缩。
何晨光几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才安然说炸药是假的。
可这手雷……跟真的手雷，一模一样啊！
陈浩男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个冷峭的弧度，虎牙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他没看方唐镜，也没看雷电突击队，目光落在审判席上方的国徽上，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接着，他用虎牙猛地咬住拉环，“咔哒”一声脆响，拉环被生生扯了下来。
“卧槽！他真敢拉！”
天狼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像只炸毛的猫。
他本来还站在原告席旁边，抱着胳膊看戏，这会儿转身就往桌子底下钻，动作比泥鳅还快，膝盖撞在桌腿上都没哼一声，只顾着把脑袋往最里面缩。
“快躲！”雷战吼了一声，声音都劈叉了。
他拽着旁边的元宝往侧面扑，军鞋在地板上滑出半米远，“哐当”一声撞在椅子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额角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可手还死死护着后脑勺。
老狐狸更绝，直接抱着头蹲在地上，把军服的下摆拉起来罩住脑袋，活像只被暴雨淋懵的老母鸡。
他的屁股撅得老高，军裤后裆都绷出了褶子，嘴里还念叨着：“我看不见我看不见……”那模样，哪还有半点特种兵的样子。
陈浩男手腕一甩，手雷“嗖”地飞向雷电众人刚才站的位置。
那道墨绿色的弧线在灯光下划过，像条毒蛇。
空气瞬间凝固了。
连方唐镜都从桌子底下探出头，眼镜滑到鼻尖上还顾不上推，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瞳孔里映着手雷落地的轨迹。
可那手雷落在地上，只“嗤”地冒起股白烟，慢悠悠地滚了两圈，在地板上留下道灰白的痕迹，没炸。
“烟雾弹？”
雷战愣了愣，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军服肩膀被椅子腿蹭破了皮，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
雷战低头看着地上还在冒烟的“手雷”，又抬头看向陈浩男，眼里的怒火直往外冒。
“你个小崽子！你耍我们！”
雷战攥着拳就往前冲，“今天非得把你拿下不可！让你知道雷电突击队不是好惹的！”
他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居然被个毛头小子用烟雾弹吓成这样，传出去雷电突击队的脸都得被他丢尽了。
“急什么？”
陈浩男冷笑一声，手往腰后一掏，又摸出两颗手雷，指尖在拉环上轻轻晃了晃，金属环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刺耳。
“这颗说不定是真的。”
他说着就要低头咬拉环，虎牙已经碰到了金属拉环。
“别别别！”
雷战的脚步猛地顿住，刚抬起的脚僵在半空，像被钉在了地上。
他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像吞了个鸡蛋。
余光瞥见地上还在冒烟的“手雷”，后背的冷汗已经把常服浸湿了，贴在身上凉飕飕的，像裹了层冰。
他想起阎王牺牲那天的场景—。
阎王被刘腾打了一枪后，又被手雷炸得血肉模糊，头盔都炸飞了。
他现在看见这玩意儿就发怵，连呼吸都跟着乱了。
陈浩男却没停，“咔哒”“咔哒”两声脆响，又扯掉两个拉环。
他的动作很随意，像在开易拉罐
可在雷战眼里，那声音比枪声还吓人。
紧接着，他抬手就往雷电那边丢。
“你们雷电不是牛逼吗？”
陈浩男的声音陡然拔高。
“演习时说我‘投机取巧’，说我靠运气赢了你们；现在倒好，把阎王的死扣在我头上，告我‘害死战友’，想把魔丸基地和大黑突击队解散？”
陈浩男每说一句，就丢出一颗手雷，“来啊！接啊！你们不是能打吗？不是能扛吗？怎么跟缩头乌龟似的！”
“卧——槽！”
天狼吓得直接蹦到椅子上，抱着椅背瑟瑟发抖，军帽都掉在了地上。
他的腿抖得像筛糠，椅子被他晃得“嘎吱”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陈陈浩男小同志……咱有话好好说！别扔了！我承认你厉害还不行吗？你比雷电牛逼一百倍！”
元宝和老狐狸往桌子底下钻得更深了，连脚都收了进去，只露出点裤脚。
雷战退到墙角，后背紧紧贴着墙，手指抠着墙缝，指甲都快掀翻了。
他眼睛死死盯着飞来的手雷，手还在半空乱挥，像在赶苍蝇，可脚步却半步都不敢动。
雷战怕自己一动，陈浩男就扔个真的过来。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把军裤都浸湿了，凉得他打寒颤。
两颗手雷落在地上，又是“嗤嗤”地冒白烟，还是没炸。
烟雾在法庭里弥漫开来，带着股淡淡的硫磺味，把灯光都染成了灰白色。
“不对啊……”陈浩男挠了挠头，一脸“困惑”，皱着眉，“手雷怎么都不炸，只是冒烟呢？难道媳妇拿错了？”
说着，他又摸出两颗，指尖在外壳上敲了敲，“再试试这两颗！说不定前面的都是坏的，这两颗是好的！”
“别试了！祖宗！”
老狐狸的声音都带哭腔了，腿肚子抖得厉害，连带着身子都晃了晃。
他现在哪还顾得上“拿下陈浩男”，只盼着这祖宗赶紧把手里的“手雷”扔完，哪怕让他给陈浩男鞠躬道歉都行。
“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质疑你！你是靠实力赢了演习！阎王的牺牲，我们也有责任，你先把东西放下！有话咱们好好说！”
陈浩男却突然停了手。
他把那两颗没扔的手雷塞回腰后，拍了拍手上的灰，仿佛刚才扔的不是手雷，是石子。
然后，他转头看向还缩在桌子底下的方唐镜，声音冷得像冰：“审判长，起来审案了。”
他伸出手，拽着方唐镜的后领把人拉出来。
他的力气很大，像拎小鸡似的。
方唐镜的军衬后领被拽得变形，露出里面的汗渍，湿漉漉的一片。
“我就站你旁边，你该怎么判怎么判。”陈浩男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方唐镜的腿肚子直打颤。
“放心，这些手雷说不定都是假的——当然，也可能有真的，谁知道呢？”陈浩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仿佛在研究什么，“刚才扔的时候没看清楚，可能混着真的。”
方唐镜的脸白得像张纸，腿一软差点又坐地上，被陈浩男拽着才勉强站稳。
他的眼镜歪在一边，镜片上蒙着层雾，根本看不清东西。
他偷瞄了眼雷战，嘴唇哆嗦着：“雷……雷战，你看这……”
雷战还靠在墙角，手捂着胸口直喘气，胸口的起伏比拉风箱还厉害。
他的脸色煞白，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滴在军装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见方唐镜看过来，他咬着牙道：“还审什么？直接宣布结果！开除陈浩男军籍！解散魔丸基地和大黑突击队！这种目无军纪的兵，留着就是祸害！”
他心里清楚，现在要是服软，雷电突击队以后在军区就抬不起头了。
特种部队靠的就是一口气，气泄了，队伍就散了。
“你闭嘴！”方唐镜突然吼了一声，声音尖锐，吓得自己都抖了抖。
他往陈浩男身边凑了凑，几乎要贴到陈浩男胳膊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陈……陈浩男小同志，要不……我先问问上面的意思？上面对这种案子有规定……”
方唐镜现在哪敢判，只盼着能把皮球踢出去，等援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