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们散落四处查看，方乐言视线在客厅内转了一圈。
的确看见客厅里有整墙的玻璃柜，柜门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酒瓶，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主人家喜好收集好酒。
把能用的东西收集之后，他们又选了一些酒搬回了住处，然后尽可能的在天黑之前把之前拆下来的铁架子在侧门处加高。
不过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两三个小时只能完成一部分。
“都很累了，先回去吃点东西吧，今晚把单元门和一楼安全通道锁上。”
忙了一整天大家也确实显得有些累了，并且虽然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赵婉莹变异的事，毕竟也是每天能见到的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的。
于大力看大伙儿情绪都不高，琢磨了琢磨就提议道。
“今个咱们也算是忙活不少，那不搬回去点酒吗，要不咱晚上每人解解馋！”
“也别喝多了尝尝得了，省的晚上睡得跟死猪似的！”
“行吗？队长？”
于大力也是为了众人的心态着想，想着整个聚餐什么的聊聊天，省的到晚上再被窝里去瞎琢磨乱七八糟的。
方乐言听见其他人都在附和，也就点点头嘱咐道。
“千万别喝多了，这个时候了都不能太放松。”
众人都答应的挺好，结果到了晚上反倒是方乐言自己自控力最差，他们团队不算廖飞是26个人，前两天梁野加入就变成了27个。
今天，又变成了26个。
或者是于大力提前跟所有人做了思想工作，他们聚在一起吃饭时方乐言没有听见任何人主动提及关于赵婉莹的事。
尤其是梁野像是在活跃气氛，本来很孤僻的性格现在拎着酒瓶转圈给每个人倒酒说话。
让周围人的情绪没有显出太多的沉闷，方乐言心不在焉的跟队友说了阵话，就带着裴朝走到了昏暗的角落待着。
明明大伙儿都在兴趣盎然的讨论那些酒，可方乐言的听力现在灵敏异常，他还是听见有人小声嘀咕。
“赵婉莹那脚好多天了还拐，你说她不好好在屋里待着乱跑什么。”
“胆子小没出息，还总爱凑热闹，这下好了。”
“欸别说了，待会儿队长听见该难受了。”
方乐言的确很难受。
他不是伤心，他是难受。
跟其他人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方乐言对伙伴的敬酒来者不拒，现在感觉头脑有点昏眩，夹杂着心头说不清的烦闷。
他晃荡了晃荡手里剩下的半瓶酒。
映着屋子中央点的蜡烛，酒水呈现透明的橙黄。
“乐乐。”
裴朝已经好几个小时没说话，这会儿发出的声音都显出了点沙哑。
方乐言侧过头对上他那双像是知道犯了错事的可怜眼睛。
牵起嘴角笑着揽住裴朝肩膀，提起手里的酒瓶问他。
“裴哥，要不要喝一口。”
方乐言知道裴朝的味觉是有些退化的，也不清楚酒精对于丧尸来说还有没有用，但他能看出裴朝的情绪是有点难过的。
他不想让他难过，也不觉得他有错。
“尝尝。”
方乐言没有把瓶子塞到裴朝手里，而是直接举起来把瓶口递到了对方嘴边，有点浅醉了似的喂过去。
裴朝耸了耸鼻子，闻见了股子甜味儿。
等几十度的酒罐进嘴里才尝到了股子辛辣，丧尸退化的味觉被剧烈刺激到，裴朝猛的扭头躲了一下。
酒从方乐言举着的瓶子里哗哗倒了他一身，外套立刻湿了一大片。
酒味儿在俩人之间呈扩散挥发，裴朝着急用手套擦身上的酒渍。
他又把衣服弄脏了。
“乐乐。”
“对不起。”
方乐言听见他这句道歉仿佛清醒了些，把酒瓶放下也帮着擦身上潮湿，因为光线太昏暗了，他又头晕目眩的根本看不清是哪里湿。
就挪了挪角度扯着裴朝的外套凑到眼前擦。
裴朝穿了件雾霾蓝的外套，比之前弄脏了的两件颜色都要浅一些。
方乐言用自己袖子擦着擦着就看见巴掌大小的一片红。
他扯着外套下摆分辨了有五六秒中，怎么看都是血迹颜色。
“……不是刚换的外套吗，裴哥你从哪蹭的血？”
明明下午他们都在对面楼收集物品，裴朝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这是从哪蹭的？
短暂的反应了十几秒方乐言脑子轰的一声，看着那明显是渗出来不是溅上的痕迹，慌里慌张的掀开了裴朝的外套。
凑近在对方身上找，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看见里面短袖布料被扎出来的口子，和已经干涸凝固的一片血。
“队长。”
梁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乐言慌忙用手把裴朝的伤口挡住，红着眼转头看向走到跟前的人。
其实梁野还是打算来安慰安慰裴朝的，毕竟已经一下午没有听见对方说话了，他有点担心。
这会儿看见方乐言半靠在裴朝身上眼圈有点红，就问道。
“怎么了队长？喝多了？”
方乐言心里绞疼绞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还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应。
“……嗯，以为没什么度数，后劲儿挺大。”
“我想，我跟裴朝先回去休息吧，你帮我看着他们别喝多了。”
见梁野答应了，方乐言又叫住了他。
“梁哥。”
“你帮我跟杨婷要一份碘伏过来，看看有没有纱布。”
他这话顿时让梁野皱眉紧张起来，立刻蹲下身凑近想要拉起他查看。
“队长你受伤了？”
方乐言这会儿说话都已经带上了点鼻音，面对明显在着急关心自己的人又不得不撒了个谎。
“没事儿，今天上下楼太频繁，脚上磨了个泡，我消消毒包扎一下一两天就能好。”
梁野还想脱鞋给他看看，方乐言躲开扶着裴朝站起来有点摇摇晃晃，催促他快去帮自己拿，梁野只能转身找杨婷去库房。
他一走，方乐言摇摇晃晃的身子就扑在了裴朝身上。
抱着对方不停低声呢喃。
“对不起。”
这一天的自责几乎在此刻把方乐言给淹没。
他没有照顾好裴朝，如果他没有把裴朝单独留下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如果他能细心点就能早发现裴朝受了伤。
他还让裴朝带着伤口跟在自己身后忙活了六七个小时！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