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勒斯微蹙眉，自己的妻子，为何不能吻……
失神瞬间。
她一口气强压下的记忆和情念反扑回来，将她一口吞下消化，无数记忆和过往如织布机穿插并行，顷刻完整她全部记忆的画卷。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看着虞瓷的目光不断变幻着，最终稳定下来，柔而深沉。
“一路上，它可曾帮到过你？”零语调带着一丝融合之后的北境腔调，带着寒霜般冷冽与高傲的底色，却为眼前的爱人染上壁炉的暖色。
她指的，自然是自己送出最珍贵的礼物。
“有。”虞瓷嘴角一撇，深呼吸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它，我可能很难坚持下去。”
“有就好…”零张开怀抱将人搂紧，脑袋轻歪着贴在了虞瓷温热搏动的脖颈之间，唇瓣在动作间轻描淡写擦过，似是不经意的举动。
虞瓷却被她蹭的不敢乱动，“你，别贴了…”
零却暗自勾起唇角，“不要乱动，让我好好抱抱…”
“好吗？”
她吞咽的声音近在咫尺，在虞瓷耳畔响起，这人哪里是想要抱抱，她分明想得有些超模……
之前虽然也会，但绝对没有如今这么明显外放，定然是遭赫勒斯这一世的情念带坏了。
“好…”虞瓷无法拒绝，她温柔而强势的请求，分明没有给自己反驳的空间，腰肢上环绕的手腕紧的像是铁钳。
说完之后，附在耳边格外小声提醒，“还有正事，不许出格…”
零纵然融合了赫勒斯，但还是以理智为主，她浅颔首，堂而皇之将鼻息靠在虞瓷肌肤之上。
她喜欢爱人身上的气息，胜过喜欢世上一切气味。
血族的血礼，既是互相攫取爱人的血液，直到互相更换完最后一滴血液。
她好想，让自己流淌在虞瓷的血管之中，奔腾往复，久久不息。
可惜，她如今承受不住。
“我让你印象最为深刻对吗？”她循循善诱询问着，语气亲和温柔。
虞瓷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她指的是赫勒斯，若说印象深刻，其实每个世界都非常深刻，让她难以忘却，都是真心爱过的，怎么可能不深刻。
但非要论个高低，赫勒斯的确足够‘深刻’。
她的死亡太华丽了。
“嗯，十分深刻。”
零闻言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她满意这个答案，抱紧的力道又重了些许。
下一瞬，她眼神微变，语气转为温婉内敛，“所以你最爱赫勒斯？”
虞瓷卡壳，爱怎么能用来衡量，况且她们都是一人，她因为那人的灵魂气质心动不已，最多就是不同角度去欣赏她灵魂的本质。
“我都爱。”
“所以你并非最爱她？那你最中意哪一个？”零的语调又切换回北境的亲王腔，语气危险而压抑。
她不介意在接下来的世界，将爱人最爱的那个，撕碎了，吃掉，消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这样，她就只能是自己的了。
虞瓷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味了，双手撑住零的肩膀，将人推远些，和她对视上。
那双眼眸里截然不同的情绪在打架纠缠。
“你们没融合？”
零眼睫轻颤一瞬，带着无尽的哀伤，和虞瓷鼻尖对碰，“你希望如此吗？”
“有我还不够吗？”那一副瞧负心人的阴鸷目光，将亲王的本性暴露无遗。
她要唯一全部的爱，即便是有其他世界的记忆，也要以她为主。
虞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种问题……这种问题她要怎么回答，又不是她自己主观想要花心和人谈十来个世界恋爱的。
现在各自情念出现了分歧。
“这不一样，那些是我所爱的一部分，而且也是你组成完整的碎片，我担心他们在漫漫的时光里，为了等待我的到来，直到永恒，亦或消散。”
“我绝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她坚定自己的立场。
她不想再有黎绛等待无垠岁月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我就吞了她们，只要你最爱我便好。”零露出受伤神色，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期待她的回答。
以退为进。
虞瓷眉头紧锁，眼下这种情况，是她不愿意看见的，连她也很难解决眼下出现的问题。
“…我没法做到如此，但成神之后可以拥有无数分身，若是你实在想要唯一的爱。”
“我愿意将仅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分裂开，带着这一世记忆，和你在一起。”她右手垂在身下，指腹轻轻按入掌心，忍耐住此刻的情绪。
面前的女人果然眼瞳微怔，局势转攻为守，“不要。”
“我要的是虞瓷，不止是虞瓷·卡恩，我喜欢你内里的灵魂，喜欢透过皮囊显露出来的气息，喜欢你为了人设口不对心的模样，更喜欢你为我卸下防备的潇洒。”
“不许分割，不然我会忍不住抢夺，一块块拼凑起来。”
虞瓷眉心稍舒展开，“那你呢？和碎成一块块有什么区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拿到三两块的爱人，却要全部的爱？”
“听话，不要打架，好好相处融合好不好？”她哄着眼前稍有些混乱的夫人。
“好…”零眼神温柔一瞬。
“不好…”随即又阴郁起来。
虞瓷不信自己还哄不住自己妻子，抬手捧住脸蛋，“不好什么？”
“自己的情念这里丢一点，那里丢一点，苏醒之后丢的没剩多少后，直接翻脸不认人？！”
“你还欺负我？！”她眼眶一红，一声质问。
把混乱的情念直接震住，情绪波动瞬间同频，松开腰间的手，抚上虞瓷脸庞，指腹轻摩挲着眼尾，语气带着愧疚的颤抖，“对不起…我…”
“不哭了，若这是你所想，我愿为你达成…”她知晓此刻不宜亲吻，只是微抬起头来，轻啄了下虞瓷微红的鼻尖，“虞瓷，我算不算曾短暂拥有过你？”
她问了这么一句不明就里的话，闭上眼轻轻靠在了虞瓷肩膀上，像是累的想要沉睡去一般。
虞瓷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在问自己，是否仅仅作为赫勒斯本身，完整的拥有过她的爱。
有的，每一世都有的，笨蛋。
这执拗的性子，才是蔷薇亲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