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看着浑身乱糟糟的塞纳维。
原本精致少爷形象的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像搬砖的农民工。
“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啊？”塞纳维愣了一下，“我前天才洗过啊，虽然只是简单冲凉了一下，但……”
他有点犹豫地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这个动作放以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来的。
“……应该没味吧？”
玦叹了口气：“也就不到两天没洗澡，你看起来却像是有一周都在疲于奔波。”
他转头看向后面派送物资的乱哄哄的场面，那些蓝色制服的救援军队在努力维持秩序。
“塞纳维，以你的力量，想要杀光那些武装分子不是问题吧？”
“我毕竟不是这里的人，不会贸然去做这种事，也不想参入任何派系斗争。”
塞纳维摇了摇头，“我所做的，不过是为这片被联合国明确为避难所的地方提供保护，让那些难民有个安身之所。然后……”
他笑了下，对着玦眨眨眼：“我就用你们的钱收购了其他地方的物资，包括一些医疗用品和食物，运到了这里——该说不说，有钱真好啊~”
玦也笑了笑，他侧过身，眸光映照着在残垣断壁上打闹的孩子、哺乳的母亲、拥抱的家人。
灾难之中，人性的光辉也依旧没有全数泯灭。
“哦对了，关于我用你们的钱，有个叫莫梭的华国人有打电话来问我这件事……”
塞纳维说。
“因为使用的额度不小，他们本想直接问你们的，结果没联系上。后来问我才知道你们跑到别的世界了……他们对这钱的使用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请我在知道你们回来时联系一下他们。”
“是吗？”
玦低头掏出兜里的手机，长按开机——
呃……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几十个未接来电，玦扁了扁嘴。
看来那些人是急坏了。
他点击回拨。
“嘟……咔！”
电话瞬间被接通——
“玦？”
“是我。”
“呼……”对面长叹一声，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开口抱怨，“你们下次离开能不能提前说明一下？好歹给我们一个心理准备？”
玦：“我不过离开一个多星期而已。”
“啧，不是这个问题。”莫梭无奈道，“就是……你们离开这件事本身就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恐慌。你现在在哪？回家了吗？”
玦：“我在塞纳维这里。”
“那么远？嘶……那个地方……你打算怎么做？也要跟着他在那救援吗？顺便提一嘴，你这位好朋友因为人道援助现在已经在国际上出名了。”
“啊？”玦抬头看了眼塞纳维，“你都出名了？”
塞纳维耸耸肩，摊手，不置可否。
“总而言之，我还是建议你和熵尽快回国。”
电话另一头的莫梭继续公事公办地说。
“国外的情况多变，地域环境也相当复杂，而且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生活也远没有国内方便。”
玦哂笑一声：“如果我们就离开这么段日子你们就恐慌了，那后面呢？我们之后还要去[乐园]，归来之日可是遥遥无期呢！”
“什么？[乐园]？！”
莫梭的声调顿时拔高了好几度，满满的震惊，“哪个[乐园]？是你们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纵向宇宙的[乐园]吗？！”
玦低头抠了抠手指甲里的灰，吹了吹，淡淡地回答：“对啊。”
“你们是怎么……”
“其余的什么事，就等我们回来再说吧，挂了。”
不等对面追问什么，玦就挂断了电话。
他顺手刷了刷最近的热搜，果然发现了一些与塞纳维有关的词条——
“惊！非洲人道灾难竟被一个筛选者化解？！他是何人？！”
“联合国前期的不作为放任了人道主义灾难！35万人的生命竟轻如鸿毛！！！”
“某些大国故意拖延救援决议草案！”
“塞纳维先生保护了数以十万人的生命！”
“担忧！筛选者与普通人的界限该如何区分！”
“塞纳维好帅！多么伟大的一张脸！现实中的精灵王子！对着那张脸谁能不犯错……”
“震惊！塞纳维的背景……”
“……”
呃，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词条混进去了……
“我本来跟那些记者说是你们的支持才让我有能力支援物资，”塞纳维开口，“但他们不怎么相信，执着地认为是我个人的功劳。”
“就是你的功劳，这点毋庸置疑。”
玦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如何，你想怎么做我们都不会过问，只需要注意一点——你和沙厄约莫也就在这个世界停留个把月，要做什么记得把握好时间，我和熵不久便要离开了。”
“嗯。”
塞纳维点点头，垂下眸子。
“[乐园]……唉，我也帮不到什么，你们多加小心。另外，就算碰到弗莱格桑，也不要贸然表现出杀意，那样只会对你们不利。”
“好。”玦起身，向他摆手，眨眨眼，“那我回去啦！你加油哦！”
他轻轻一跃，金色的光影瞬间穿越了空中，消失在远方。
塞纳维目送着他离开。
在他背后，废墟依旧静默地铺展，战火的硝烟在天际飘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焦土的气息。
精疲力竭的人们，站立的，坐着的，跪着的，无论何种姿态，他们的眼中依然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有人默默地捂住伤口，抑制着眼中的泪水；有的人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喃喃祈祷，似乎在求上苍赐予他们一线生机……
血与泪的交织下，那些人，仍在拼尽全力地活着。
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们或许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回答。
也或许……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他们对人生最坚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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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国。
高档的餐厅内，熵坐在宽敞的窗边座位上，眼前是一张精致的餐桌，银色的餐具在餐灯下熠熠生辉。
对面，沙厄微笑着，显然心情不错。
餐厅内的气氛优雅且安静，穿着得体的宾客们低声交谈，偶尔传来刀叉交织的声音，背景中的小提琴乐曲悠扬流淌，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了神经。
眼前，说着流利英文的服务员俯下身问她的牛排想吃几成熟。
熵：“我要全熟，谢谢。”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微顿：“女士，全熟的话您可能就无法全面地感受到这份优质牛肉的……”
“你们不能做吗？”
坐在对面的沙厄反问，她耀眼的金发和姣好的面容引来不少男人爱慕的目光，“这难道对你们的厨师来说很困难？”
服务员尴尬地回应：“呃不，能、能做……”
沙厄轻轻抬起下颌，优雅点头：“很好，那我也要全熟，谢谢。”
“……好的。”
服务员离开后。
沙厄俏皮地对熵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在阿里斯特那边训练的成果应该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