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梭似乎很忙，他说完这么几句后，就走向后面外国代表，处理别的工作去了。
这个大堂里来了不少代表，一眼扫过去，粗略估计能有上千号人。
玦吃着熵塞到他嘴边的橘子：“唔姆唔姆……”
“二位，又见面了。”
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熵抬头看去——是在苏卡卡站遇到的那个叫约克的米国人，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哦……你好。”她微微点了下头，“你也来了？这个……会议，很重要吗？”
“怎么说呢……算是挺重要的吧。主要是负责人讲述华国未来对筛选者的态度，以及关于筛选灾厄的……国际合作方面的一些事宜。”
约克瞥了眼不远处莫梭警告的眼神，耸了耸肩。
他用闲聊的语气继续说：“因为米国不是逐渐开放了关于筛选者的消息了嘛~所以华国也不得不考虑开放了……不过这次会议也只是初步探讨，后续各国代表会到联合国再度达成共识——等到那时候应该就能形成正式的文件纲领了。”
“这样啊……”
玦歪了歪头，“嗯……联合国……”
约克眉头微挑，带着丝殷切说：“两位想去联合国参观吗？我可以……”
“这个等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还不急。”
熵看到前面的平台上已经有人在调试话筒，调整座椅，而后面的代表也大多安静下来，意味着大会即将开始了。
约克看了眼台上，点点头：“……也好。总之，两位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可以跟我提——电话号码都是有的。”
说罢，他对他们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走向后面他自己的位置去了。
……
没一会，一些过往在新闻上经常能看到的领导干部坐在了平台上的座椅，而在边缘坐着的，就是莫梭……他面前的桌子上没有话筒，似乎等下不用讲话。
全场安静了下来。
“咳——喂喂。”
坐在左侧的有点秃顶的领导测试了一下音量，觉得没问题了，便环视了一下下面坐着的各方代表……顺便有点忌惮地瞥了眼角落在扒橘子的熵和玦。
“咳——尊敬的各位来宾，下午好，感谢各位今天代表各国政府来到现场。”
“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的会议，我认为是十分必要的，这对于后续筛选者管理工作的开展以及以后研究并解决筛选灾难，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相信各位已经对世界各地爆发的筛选灾厄和不断涌现的筛选者有所了解，华国近些年也在持续关注这件事。但在……”
秃头领导瞄了下手下的稿子，然后喝了口水，用那慢悠悠的调子继续说。
“但在各级政府以及相关领导干部的坚强领导下，我国的筛选者问题得到了较为稳妥的控制。
然而，我们也必须清晰地认识到，在某些方面，这些筛选者的思想改进工作仍有进步的空间，需要我们在深度与广度上不断拓展。
各级领导干部必须立足于全局和战略的高度，充分理解该工作的重要性，确保思想和行动与市委的部署保持一致，进一步强化责任感和使命感，积极构建起上下联动、协同推进的工作格局，主动有效地推进……”
“……我们要巩固四个意识，两个原则，五项精神，深化有效管控，巩固队伍建设，贯彻核心管理，进一步完善工作……”
“……”
“……”
下面的人鸦雀无声，似乎都有点傻眼。
蚌埠住了。
熵和玦连吃橘子的心思都没有了，嘴角好笑地抽动了两下，无言地笑了两声，然后一言难尽地盯着台上口若悬河飚着官腔的领导。
哈……？
……不是吧？
那么多国的代表过来，还以为是多重要的会议，结果就是为了听这些话？
玦不由想到了在大学那会，同学们用AI写的那些绕来绕去的结课总结……而且期末拿到的分数比他自己写的还高得多。
熵已经反射性地想要掏出手机，她一点听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
台上的莫梭微微蹙眉，同样带着略微疑惑的眼神看着说话的领导。
怎么回事？
今天的稿子是这样的吗？
“……呃……不好意思，大家等一下。”
坐在秃头领导右侧的，头发略微茂密的领导及时发言制止了秃头的话，然后伸手迅速翻看了一下那个秃头面前的稿子，随后朝他暗暗地瞪了一眼，指节重重地点着稿子上的某处（似乎是标题）。
“……”
秃头领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错误，低下头，抿着嘴小声道歉，额头上迅速冒出了汗。
紧接着，那个有头发的领导找到并抽出了下面真正的发言稿，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讲话道：
“咳咳……刚才是一点错误的小插曲，各位见笑了。下面才是我国目前对筛选者的政策倾向——”
“咳！简要来讲，鉴于米国已经逐步放开了关于筛选者的存在，华国确实也打算放开相关消息。与此同时，关于筛选者这类群体的管理……”
台上的人隐晦地瞥了眼台下面无表情继续剥橘子的熵和玦，尽量用着温和的措辞。
“……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有序的发展，当前我国倾向于招揽这些筛选者，在经历学习与训练后帮助协调维护社会治安。
至于社会上的筛选者是否可以出国……我们目前的态度是比较谨慎的——对于一般的筛选者，要经过严格的筛查手段才允许出境……同样，国外的筛选者入境也要求经过对应政府的身份认证。
此外，基于充分尊重人权的原则，我国会在筛选者中选取自愿的实验者，在不侵害人体健康的情况下，适度展开相关研究。具体研究方向有以下几点：……”
……
听着台上的领导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堆研究方向和相关政策，熵感到困倦了。
本以为来到这会有什么新奇的体验，结果也没什么意思。
“啊呜……”
她打了个哈欠，托着下巴。莫名想起大学那会为了凑实践学分而不得不去听那些没营养的讲座的经历。
怪不得莫梭已经提前预见他们会感到无聊，并妥帖地告诉他们可以直接从侧门出去。
“哎。”
玦轻轻拉了拉熵的袖口，微微弯腰，仿佛回到了上学那会在桌底下与同学偷偷讲话的样子。
他歪歪头，挤挤眼睛：
“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