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明还记得当初的夏相思是如此的顽皮和可爱,她很喜欢笑,而她在笑的时候总是准确的弄出一些恶作剧来。在他的感觉之中,太行府里的夏相思才是他印象之中最为亲切的夏相思。
佳人在,只是佳人却已经不在。
登上层楼,那靓丽的身影比之任何时候都要美,甚至比之达达尼尔和阿芙洛狄忒都不遑多让。她并不需要华丽的服饰和珠宝来彰显自己的美丽,因为她的美丽来来自她,来自于她的本身。
如今的夏相思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的烟火,褪去了人世间的铅华。她的眼神清澈如水,透露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她的容颜纯净无瑕,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不带一丝瑕疵。她穿着一袭素雅的长裙,盈盈的站在高楼的青石板上,一双雪白的玉足如雪花般纯洁,修长而纤细,宛如艺术品般完美无瑕。
夜清明心动了,面对这样的尤物他不能不心动。但他同时却也生出了极为陌生的感觉,那一刻,在他印象之中的夏相思忽然崩溃了,崩溃成了一片毫无意义的灰尘。
她变了,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间流逝之中,曾经天真无邪的夏相思,曾经依恋着自己的夏相思已经变成了足以撑起这个世界的女子,一名绝对不逊于达达尼尔,不逊于阿芙洛狄忒的女子。
“你...你好。”夜清明很讶异自己说出来这样令人陌生的话语,可他却是忍不住自然而然的将这话说出口来。他开始担心,担心夏相思会震怒,会哭泣,会想要杀了他。
然而,一切是如此的平静,夏相思如水如雾的眼眸之中淡淡的扫了夜清明一眼便是转了开去。没有震怒,也没有哭泣,甚至夜清明感觉不到她身上的任何情绪波动。夜清明对于她而言就好似一个过客一般。
夜清明不由得怀疑林馨竹他们的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么多年了,再次相见....你好,对的,我很好。”夏相思幽幽的长叹一声。
那一声长叹拥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无数的悔恨涌上了夜清明的心头,迫使着立刻就要道歉,然后用尽余生来补偿她失去了一切。
夜清明跨出了那么一步,他是真的想要这么做,他知道只要自己将夏相思拥入怀中,一切都会变得美满起来,至少,眼前的困境将会在一瞬间消失。
夏相思的眼中忽然有了光,娇柔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夜清明却又退回到了原地,而且不止是原地,他甚至还退后了一步。
夏相思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苍白,苍白得如同一块纯洁无瑕的白玉一般。
夜清明低垂着双手,低着脑袋。
他不能,如果跨出了这一步他将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无法承受的。毫无疑问,他想要挥别达达尼尔,挥别阿芙洛狄忒,挥别他所不能放弃的两位女子。
“你想我来,我已经来了。”夜清明的声音也变得和夏相思一般清冷,而且不带着感情。
没有感情的背后却是比什么都要复杂的感情。选择,最后的结果便是做出选择,但夜清明不想去选择,也不能去选择。
夏相思闭上眼睛,徐徐的呼吸了几下,然后睁开眼睛,那一刻,她那太后,最高统治者的气宇轩昂笼罩在了那旷世的容颜和外表之上。
“贵客既然已经来了,那么还请稍稍移步,宴会即将开始。”夏相思露出了微笑,那种微笑不带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看上去令人心醉,也令人心碎。
夜清明远远的跟着夏相思走了下高台。
下方,郭超琼等人看到均是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是的,他们原本期盼着干柴和烈火能够彻底的融为一体,可现在看来干柴和烈火却是相隔万里,他们就好似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他们之间的差异和隔阂好似海角和天涯,永远无法逾越。他们或许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事实,继续各自前行,然后在最后的时刻相互纠缠,让时间与他们一起化作灰烬。
夏晗长叹了一声说:“有的时候啊,合适的人一对就好了。馨竹,幸好从一开始就只有你和我两人。”
林馨竹赞同却是难过的点了点头说:“是的,幸好就只有我们两人。”
玄鸟的部队不仅仅是实力强大的战士,但同时也可以是最为曼妙的舞者和演员。他们给出的演出就好似天国的舞蹈,不是凡夫俗子可以轻易见到的样子。
宴会十分的隆重,也颇为的奢华,可在场每个人都不说话,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大石。
夏霸不喜欢这个场面,他狠狠的一拍桌子,连酒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便是离去。
“真他奶奶的憋煞人。”
夏禹看到夏霸离去,也是摇了摇头,向着夏相思和夜清明拱了拱手,一句话不说自顾自的去了。
郭超琼闭上了眼睛,然后借口看顾背后的饮食安全,告退了出去。
夏晗和林馨竹则是面对面的苦笑,借口都用完了,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只能的枯坐而已。
舞过三场,本是冒着热气的菜肴已经如同冰块一般冰冷。
夏晗和林馨竹再也抵受不住眼前那折磨人的氛围,当即挥退了玄鸟舞者,夏晗拉着林馨竹也不和夏相思和夜清明打招呼,怒气冲冲且失望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主殿上只剩下夜清明和夏相思两人。
最后,还是剩下了他们两人。
夜清明没有觉得尴尬,因为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酒上,这个时候,酒便是他最好的防御,也是最好的麻痹。
夏相思也喝了许多酒,她不喜欢酒,但今天却是破例喝了许多,甚至已经渐渐有了微醺的感觉,然后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夜清明感觉到了夏相思那期盼的眼神,他的心不由得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原本我们应该是无话不说的,而你则是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样,不苟言笑的样子。”夏相思先开了口,她说:“而如今,我们相对而坐,却是没有一点可以敞开心扉的话题。”
夜清明知道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沉默而来的,他是为了她们而来的。
“我们有的,只是我们都知道敞开心扉的结局是什么。我们都在自己的围城之中不肯出来。”夜清明摇头苦笑的,借着酒劲说:“相思,说吧,我知道你找我来绝不会一开始就去碰触那个我会直接拒绝的话题的,让我听听你想要说什么,我确实很久没有听你说话了。”
夏相思的眼眶之中滑动着泪水,她款款起身说:“来吧,我带你走走,然后去父皇那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