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子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一生谨慎，谁能想到还会被人扒的干干净净。
当你在观察对手，对手也在观察你，猎人和猎物之间哪有那么绝对的事情。
从广宁府开始，文家便和其他大族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这种气质常人觉察不出，只有李默白这种常年切换世界的人才略微可以感受。
之前一直没想明白是什么气质，直到再次见到文老爷子，福临心至间，李默白把握到了。
文家人偶尔流露出的的气质是出尘。
文夫人如此，文老爷子同样如此。
虽然文家在大乾并不算是个大族，但总觉得他们心气比一般地方大族高。
这种情况应该跟他们修行的功法有关系。
之前大乾仙道被压制，文老爷子又有官身，成就有限，如今想必文家已经想通关隘，找到家族之路了。
“大道之痕是家族底蕴，李天人说笑了。”
早就料到对方不会同意，李默白点点头：“那大道之痕不要了，我要你们家看破对手的功法和手段，”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要的这么高就是为了让对方还价的。
文老爷子也是混迹过朝堂的老江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那些都是我文家立身之本，不能随意外传。”
“那就派文家人上战场吧，回头我让皇帝那边给你们下征辟令。”
李默白也很认可文家人对传承的重视，转身准备走人。
“等等！”
不出好处就出人，很公平，都是大乾子民，总不能别人在前面死扛，你在后方享福吧。
文家老爷子也清楚躲不过去了，这次倒是没推脱，承诺会安排文家子弟进入军中效力。
有了文家这项特殊能力，大乾可以迅速看到对手还自身的短板，这对提升自身还是压制对手作用都是极大的，用的好了，不逊色一件天地奇珍。
这也是为什么李默白执意要拉他们上船的原因。
今时不同于往日，李默白身份已经不是当初广宁那个泥腿子了，只要有些身份的人家没有人不清李默白身份之重。
皇帝都不能拒绝，何况是文家，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这样认了。
“你们文家传承也是因为有宿慧？”
文老爷子点点头：“祖上出过一位有宿慧的先人，那件天地奇珍便是他老人家寻回来的，还有家里那些手段，只是那时候仙道不昌，受的影响太大了。”
紧接着文老爷子便给李默白展示了文家的手段，用指甲划破手指，气血涌动逼出一丝丝鲜血，随后便在一张符纸上画下一张符箓。
“昔日朝廷禁绝仙道，有些手段不敢随意使用，先祖后来摸索出以精血画符的法门，以武道根基的画仙道符箓，虽然消耗大了些，但好在也能成符。”
李默白看了一眼符箓，发现对方用的竟然是精血，和圣心门血祭手段有几分相像，以血为媒，化入符道，好想法。
武者有多少实力，符箓便有多大威能，精血即是元气载体，也是束缚元气的脉络，虽然威力弱了三成，但却是武道上对元气运用最有效的开拓了。
把文家人拉入军队也不是李默白要做什么坑害文家事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文家这种只靠避世法子是解决不了眼下问题的。
李默白和几家势力都有过接触，如果这几家真的打了进来，以他们手段想要把河里小鱼翻出来都不过是反手之间的事情。
文家人只知道修士很厉害，但他们有多厉害却不清楚，为了让文老爷子正视对手，李默白让他看了下双发大战时的留影符。
看着修士们毁天灭地的法术，和大六合军阵凌厉无敌的反击，老爷子终于明白曾经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如今已不是过去武力拼杀的时代，至少大乾这些中品和下品武者没有资格和对方武力拼杀了。
文家这种族人数千的的大族应付一般麻烦或许实力足够，面对修士，面对这种烈度的斗法，文家连组成战阵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把刀子交给别人还是留在自己手里这是无需考虑的事情。
文家人接下来的抉择速度很快，甚至不需要李默白催促便安排子弟进了军中。
一部分通过故交向朝廷举荐，一部分走李默白的推荐，有一定实力的全都被塞了进去，没有实力或略微差一点的也尽量先占个位置。
战场确实很危险，但战场之下难道就不危险吗？
从留影符里看，这些进入军队的武者实力已经要甩寻常武者一大截了，这些人未来必然是大乾的中坚的力量。
如果眼下没有给自家抢到合适位置，等到这些力量开始外溢，文家眼下的家业只怕也守不住多少。
文夫人的去向李默白也问了一嘴，但文家老爷子也不确定。
蛮牛出现以后，文家已经意识到危机，安排文夫人他们进入天争之后，两边就断了联系，按照文老爷子推算，两人此时应该是到了修行界。
按照文家人约定好的计划，那边要探一条可以偷渡修行界的路出来，机会合适，可以把族人都带过去。
想法很好，不过李默白却不觉得那边会进展顺利。
虚空之中危险何其之多，不是你能看到弱点你便能对付弱点的，文夫人和文定远两人当时的实力还是太勉强了。
别说给族人开路，只怕自己的都走的九死一生，圣心门发现的那道空间缝隙，李默白怀疑便是文夫人留下的。
不然圣心门凭什么能找到大乾的位置，如果一处天地如此好界定，仙盟那边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文家提供的空间缝隙，还有从凌虚仙门得到的各种消息，二者结合，才有了第一次血祭。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 老皇帝，文家，甚至那些大族，全是卧龙凤雏，有哪个是冤枉的。
相忍为国吧！
惹事情的人或许自己都不清楚他可以捅多大篓子，但是他敢捅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