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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里,沈天巽许依一项家两个老人分别录完口供,在陈律师的协助下可以先行离开派出所。

“陈律师,我的主张还是私了。”许依一说。

“私毛啊,宋宁还在医院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还私?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沈天巽冲着许依一吼道。

“私了有私了的解决办法,两个老人,无非就是赔钱,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搞大。”

“许女士,这事情暂且可以一放,首先两个老人的监护人还没有联系上,再一个是,医院那边如果是有涉及到生命的,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致人重伤或者死亡的,属刑事案件,就算有你和当事人的谅解书,也无法私了。”

“宋宁的事情我说了算,不私了。”沈天巽对律师说。

“我们随时联系。”陈律师并没有搭理沈天巽,对陈律师来说,他认可的关系链里只有许依一和宋宁,而沈天巽,他没有见过,且咋咋乎乎的,比宝子还浮夸且不稳重。

许依一跟陈律师道谢告别,也没有搭理沈天巽,向车走去,沈天巽见状,屁颠颠跟上,坐上了副驾。这大长腿的副驾可真宽敞。

沈天巽见许依一不搭理他,也渐渐冷静下来,换了一个态度,“苦口婆心”地说:“大嫂,你不能为了你前婆家的人,就不把我大哥当一回事。”

“我去趟医院,跟你不顺路,我找个人多的地方把你放下来,你打车回去。”许依一不搭理沈天巽的话,她只想清静清静。

“我也去医院。”

“手术还不知道做到几点,就算做完了,也要进IcU,你也看不到他。”

“那你为什么要去?”

“我要去交钱。”

“噢。”

沈天巽总算消停下来,许依一的耳边又恢复了安静,在这车上,她原本一抬眼就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宋宁的脸,而现在,宋宁却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在无影灯下。

她见不到他。

沈天巽非嚷嚷着要让项家老人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负责任,如果不是有警察在有律师在,他也许会像他在有宋宁在的南乡时那样,非要打个你死我活的?

两个老人,沈天巽两巴掌就可以解决,可这绝对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她不是不想让他们老人负责,而是他们能负什么责?

赔钱?还是赔命?他们跟本没有承担的能力,如果非要再跟项家老人对峙什么,倒不如找到项凯昊后,再跟他谈。

又或者,她什么都不想管了,交给陈律师,由法律责任法律说了算。

沈天巽突然抽泣起来,把许依一从愧疚中拉了出来。

“大哥他最怕痛了,以前他叫我陪他去打耳洞,都把他痛得要死,纹身都不敢纹,都一把年纪了还要遭这份罪。”

“他怕痛吗?”

“怕,怕得要死,细皮嫩肉的,不然我帮他挡那刀干嘛?我皮实我能抗痛。”

“他很少喊痛。”许依一居然想不起来,在他们重逢后,他在她面前有没有喊过痛,她记得没有,她以为他习惯了。

这一年来,他们都习惯了人工心脏后的这种安逸,似乎不再把他当成一个有着致命弱点的病人,把人工心脏当成了他们活着就要呼吸,饿了就要吃饭一样的身体本能。

但这仅仅只是对许依一和宋宁而言,他们在外人面前不再暴露弱点,导致于危险来临时,沈天巽和李明明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任何人面前最脆弱的人是宋宁。

到医院时,已经深夜,两人无话可说,许依一想要安静,沈天巽还记着仇,这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且起因还是因为许依一上一任家庭,更关键的是,许依一还在给那个老太婆说好话。

到底是前任重要还是现任重要?

手术室门口的灯突然暗下,手术结束,廖医生还穿着绿色衣服,走出来,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许依一有些意外,挥手跟其它医生告别,走向许依一。

“我打算晚点再给江哥发信息的,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

“小宁的问题不大。”廖医生试图跟许依一解释:“设备被重力拉拽,导致位置偏移,血液回缩至心脏后没有办法正常回流,重新调试后检测,设备没有问题,心脏没有问题,小宁没问题。”

“那他要在IcU待多久?”

“明天再看,得看他麻药后适应能力怎么样,在IcU里随时监控设备更保险一点。”

“如果他明天状态还行,能不能明天下午就回普通病房,他不喜欢在IcU里待着。”

“我买了明天上午回临安的航班,早上八点我会回来看看,如果你赶得上,跟我一起进去见见他。”廖医生并没有正面回复许依一的问题,对于他而言,在IcU里肯定比在普通病房里要更安全一些。

“我赶得上的。廖医生,你住哪里,我送你回酒店。”

“本来定了你们家附近的亚朵酒店,这不是遇到了突发事件,做手术有点累,我打算到对面江哥的酒店住一晚,你跟我一块吧,明天正好一起回来看小宁。”

“我还得回家,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行,早点回去吧,放心吧,我们说话这会儿,小宁已经进IcU了,回去吧,很晚了。”

“廖医生,谢谢你。”

廖医生脸上满是疲惫,笑笑没有再说话,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这老男人怎么还叫你跟他去酒店?”沈天巽见廖医生走开,才小声地问,奇怪了,这相亲相完了就约酒店?

“回家。”许依一没有搭理沈天巽的话,懒得解释。

沈天巽跟在许依一身边,在静得能听到呼吸声的医院里一直追问到停车场里:那个跟你相亲的老男人为什么叫你跟他去酒店?你们认识多久怎么就约你去酒店?宋宁还躺在IcU里,就像是他出手救人的,他怎么有胆子当着我的面约你去酒?要想你报答他?渣男,我去医院投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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