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兵贵神速,昔日林川曾带着刑天营,用20天的光阴直插入了哈拉和林。论在草原上驰骋的速度,他们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称为第一。
当于谦带着弟兄们丢下细软狂奔之时,五十人的队伍扬起了漫天尘土,活活跑出了数百人的气势。他们不光自己在跑,更留下了弓箭手在尾部垫后,随时准备射击追赶的敌军。
诡异的是,东厂大部队似乎并没有多大反应,甚至没有过多加快步伐,更像吃饱饭无聊的午后遛弯。
放自己走?于谦疑惑了,有点看不懂刘安的操作,但又瞬间释然,他是故意的,连杀刑天营两人,说白了就是要逼他们反起来,至于如何反?很简单,只要于谦找上林川,那就可以坐实林川卫全员反贼,无人可恕,在没有了林川和于谦的大明,是黑是白,还不是刘安一句话的事情。
换作从前,或许于谦会想着死在这里,也不去联系林川,因为那是把麻烦带给头儿,把恶果留给土家堡的同僚们。
但也正因为前阵子与林川取得过联系,于谦才明白一个真理,这次草原之旅,林川与刘安,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回到大明。根本就就没有所谓绥靖之路。那既然如此,当刘安真动了杀心,至少也要前往头儿的身边,成为他的助力。
至于刘安,心愿已成,舒舒服服的躺在马车上进入了思绪城中,继续磨炼自己操纵出云诀的技巧,由幻境时间亲自指导。
在他看来,这是他与林川一决雌雄的舞台,却不承想,有太多的人,都在粉墨登场。
亦如接到皇命的宁不败,仅用半天完成了整军,从大同府浩浩荡荡的出发,带上了最少量的给养,用最快的速度向北推进。
而在林川从锦城离开的三天后,召城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贵客……阿鲁台。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当东厂与林川将土默特部落的领地,闹得不可开交时,阿鲁台正在不远的地界,与努哈尔部的老一辈聊着部落合并事宜。
连续经历两任族长一死一出嫁,努哈尔家内部乱成了一锅粥,旁系之间天天干架,将这在曾经奥雅治理下,迅速富裕起来的草原金主家族,沦为了即将崩溃的边缘部落。
阿鲁台大发慈悲,将其吞并进自己的阿速特部里,算是捡了个便宜。当听闻国柱爷大闹锦城,阿鲁台带着一众国师近卫军,赶到了召城,对老朋友勒津延达表示了亲切的慰问。
两位老人聊起林川全是眼泪,锦城算是被刘安给打废了,800多名管家,被杀得只剩下了30多人,半座城沦为废墟,两面城只剩断壁残垣,想要重建,没有个三年五载就别想了。
比较起来,勒津阿伦算是福大命大,身处暴风眼却并没有被撕成碎片。林川信守了他的承诺,将其全须全尾的还给了柏冉,这才让她顺利回到了家。
阿鲁台打着慰问,实则蹭吃蹭喝的来到了召城族长府邸,听勒津延达绘声绘色的跟他描述,这惊心动魄的经过。其中阿鲁台最感兴趣的不是林川,而是那延达口中一样恐怖的东厂厂公刘安。
关于这家伙的情报,阿鲁台早就有收集,包括他与林川的恩怨,还有他刘伯温之孙的来历种种。但知道得再多,都没有听延达讲得更加清楚。在他的描述里。刘安心机之叵测远超常人,和林川的对决,双方完全摸透了对方的出招顺序,甚至身边的人会做出如何反应,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在延达看来,林川团灭了百余陌刀营精锐,更是砸死了蛮夷屠夫耿龙千户,最后还跑了。他能跑,全然因为刘安放他走而已。似乎刘安并不希望将锦城作为决战的地点,他只是在驱赶自己的猎物而已。
“听你这么说来?这位厂公明知柏冉勾结方渊,也是硬生生放过了他,就这么走了?”阿鲁台一边吃着手把羊,一边好奇的再三确认。
“是的,柏冉的借口是方渊帮他想的,可以说相当拙劣,甚至是敷衍。但即便如此,刘安还是选择了相信,甚至都没有惩罚柏冉,就这么走了。”延达也是意外,当时他还以为柏冉要被砍了。
“大明就是厉害啊,这种神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甚至都能富裕到自相残杀了。”阿鲁台叹息的拿起了桌上的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油水。
而就在这时,延达宴会厅的大门被由外推开,阿伦别乞不顾侍卫的劝阻,直接闯了进来。
“放肆,大人说话,你女孩子家跑来做甚?”延达现在对阿伦还有脾气,因为后来才得知,本来林川就没打算绑架她,属于她自己没事找事,给自己整了个人质的角色扮演。
换成平常,这种时候阿伦别乞要么开始耍小姐脾气,要么就开始撒娇卖萌求原谅了。但今天不同,她直接来到了阿鲁台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双膝落,给这鞑靼大国师深深的磕了一个。
“伟大的鞑靼国师!我在此恳请您,帮帮方大人!”阿伦别乞情真意切的祈求着,她说的明明是鞑靼语,但串联到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丫头,你认真的吗?那个男人,两度与我大军交锋,明里暗里杀我鞑靼七勇士都不知道杀了多少。努哈尔因为它而衰败,上任可汗也是死于他手,首都哈拉和林也让瓦剌占了去。
甚至于我……我的宝贝女儿查苏琪琪格也被他掳走。这样的人,你让我帮他?”提起玄女,阿鲁台都在倒吸凉气,显然伤痛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痊愈,它更像路边一坨,当你觉得它不臭了,有人去挑一下,就又能臭上好久。
“正因如此,您才更应该去帮他!”阿伦别乞大声喊道,“在与方大人相处之时,阿伦发现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现在正是他落难之时,如果我们出手相助,方大人定会投桃报李,说不定也能放了您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