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这位同时拥有文艺复兴的光明与黑暗、神明恩宠与恶魔诅咒的贵公子,也有这般温柔的瞬间。
“美又怎么样,还不是沦为野心家权利争夺下的一快肥肉。”我冷冷道。话音刚落,就觉得下巴又是一紧,被迫抬起了头,正好对上西泽尔那双略带邪恶的眼睛。
“我和他们不一样,”他的脸渐渐凑近,“不是我选择了权利,而是——权利选择了我。”说完,他轻轻地在我额上吻了一下,“我亲爱的妹妹,我们该回去了,还要准备你的婚事呢。”
“不是我选择了权利,而是权利选择了我。”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着他说的这两句话。的确,身为教皇之子,命运给予他的是对权力的无尽欲望和执着追求,连爱情都要让路的欲望。
在离开这里的前一晚,西泽尔派人把我叫到了他的寝宫。
我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眼前这一幕。
西泽尔正斜倚在金缎与银丝制成的榻上,他手持酒杯,身边围绕着两位金发半裸的美女,来自波斯的乐师在吹奏令人骨弱肉酥的乐曲,而西泽尔神情冷漠,难辨喜怒。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过于香艳,我正要退出去,西泽尔已经挥了一下手,他身边的美女,乐师脸色一变,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间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不知道公爵还是什么事要吩咐。”我冷冷道。
他的嘴角往上一扬,又轻轻拍了一下手,一个小小的人影闪了进来,我一看,原来是杜莲。
杜莲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交到了我的手里。
“拿着这个,到了费拉拉公国你会用到它。”西泽尔漠然地说道。
是什么?我伸手接过,蓝色瓶子里的白色粉末正透着一层浅蓝妖冶的光泽,想到波尔金家族的传统,我脱口道:“毒药?”
西泽尔微微一笑,杜莲则一个劲地点头,道:“对哦姐姐,是坎特雷拉。”
坎特雷拉,不是波尔金家族最有名的毒药吗?听说这种毒药搀杂了屍碱。屍碱是生物死亡时在体内所生成的毒素,将整只猪倒吊宰杀,磨碎其肝脏后加入三氧化二砷。接着,再让它自然风干或者做成液体,精制后磨成粉末,这才成为“坎特雷拉”。
在倒吊起来慢慢宰杀的情况下,猪因为承受过大压力,将在肝脏里蓄积大量屍碱。加入三氧化二砷,则会再加深它的剧毒性。
“是让我找机会让费拉拉公爵消失,然后,我的哥哥,你又能像以前一样轻而易举地得到费拉拉公国。”我语带嘲讽地说道。
“既然你明白,我想我也不需要再重复一遍。”他看了一眼杜莲,示意她离开。
我不喜欢单独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他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既然这样,我想我也可以告退了吧。”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他颇为好笑地看了看我,道:“你好像很怕我?”
我抬起了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怕你,我是讨厌你。”
他愣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起来,低声道:“过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他忽然站起身来,手持着酒杯向我走来。我的身体一阵绷紧,仍然一动不动。
“来,喝了它。”西泽尔温柔的笑着,笑得完全不像那杀人不见血的黑公爵,而更似一个纵溺的情人。
我望了一眼那血色的葡萄酒,胃里一阵翻腾。如果我没猜错,这不是一杯单纯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