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快撤退！”
“大汗有令，全军撤退！”
心中早已没有了什么战意的鞑靼人见自己的头子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那是赶忙第一时间作出响应，反应速度快到正在跟其拼刀的明军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明军们都懵了，上一秒还在打生打死的拼刀呢，怎么转瞬见对面一个个就撒丫子要跑出二里地了？！
“这达延汗，做决定还真是果断......”
战意正浓的英国公见到达延汗迅速做出的决定嘴角也是不由下意识一抽。
说打就打说跑就跑，毫不拖泥带水。
这难道就是草原人能够肆虐多年但总是无法被彻底歼灭的原因？
太果断辣！
“追！”
“大明的将士们，鞑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怂了，败了！”
“给老子杀，血债血偿，能拿下达延汗人头甚至活捉的，老子亲自上金銮殿跟陛下给你们请功！”
“拜将封侯，族谱单开的机会......”
“就在今日！”
张懋大吼咆哮出声。
趁他病要他命，现在他们士气正盛敌军已经溃散，此时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张懋的一声大吼，让明军的士气一阵随即又猛抬一个台阶。
谁不想拜将封侯，谁不想荫蔽子孙。
这些......
都可以靠军功换取！
不想要那还特么是人吗！
嗷嗷叫唤跟打了鸡血一般的将士们那叫一个面容凶狠，恨不得扑到那些逃跑的鞑靼人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之前正面打他们都不带怂的，现在可是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的环节，千百年来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他们......
最擅长了！
“胜了，胜了啊。”
看着追击的明军，张懋被血污覆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
这追击，其实效果不大，想要拿下达延汗更是天方夜谭。
人状态好着呢，一个大小伙还能跟他持续掰手腕，要不是鞑靼军显露颓势继续战斗可能会彻底崩盘达延汗不可能会下令撤退。
但那又如何呢？
事实就是他们胜了，大获全胜，杀的血流成河，打的鞑靼溃不成军。
让这片土地被鲜血浸染，再度宣告大明主动出击的时代回归。
刚恢复北征第一次就想要彻底铲平拿下一统大漠号称近几十年大漠第一人的达延汗本就是一个美好且遥远的目标而已。
这一战，已经打出了它该有的意义。
这就足够了。
“诸位先帝，列祖列宗在上，我张懋，当代英国公，于今日败草原达延汗，得新北征之大胜......”
“张懋，没有辱没先祖威名，没有辜负先帝于当今陛下对我张家的信任......”
翻身下马，朝着京城的方向跪在被鲜血染红的草地上，张懋一时间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几十年啊，他承袭英国公之位几十年，渴望出征渴望了几十年，临老终于是得偿所愿打了一次一直期望的大战！
他张懋，没给老张家丢人，没有辱没先辈！
“几十年啊，老子等了整整几十年，就为了等这么一天啊！”
张懋嚎的相当难听，但其中的情感却无比真实。
谁说男儿不能哭不能流泪？
只是情绪未到至深处而已。
“国公，国公，你没事吧！”
“你不要吓俺啊！”
懵逼看娃团的众人本在嗷嗷叫着要再去看看能不能再混几个军功回来，结果转头就发现他们的老大武勋头子英国公张懋跟个小孩一样跪在地上嗷嗷哭，给他们吓了个半死赶紧上前察看。
咋了这是，该不会是受了什么重伤吧？
那也不会啊，英国公性子有多硬全大明的勋贵都是知道的，那给刀砍伤了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还能迅速反手给你一刀的主，怎么可能会被砍哭呢？
难道受伤的位置严重到连英国公这么一个猛男都扛不住？！
孙胜、刘宏等人下意识的朝着英国公胯下瞄了一眼。
也不对呀，那地方好好的没受伤啊。
“咳，国公爷这是激动的，你们不懂。”
副将张德轻咳一声解释道，随即瞪了众人一眼。
一个个都想啥呢看哪呢，就算大家都是男人也没有这么瞄的。
夺变态呀！
“该死的明军，该死的英国公！”
带着一众人马撤退了的达延汗，心中的郁闷根本无处发泄，只能在口头上来骂上几句避免自己给自己憋出病来。
他等跟大明大战着一天等了这么多年准备了这么多年，结果最终却只得到这么个结果。
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憋屈？！
可再气馁在不甘又如何？
事实的结果就是他败了，败给了几十年没有主动出过长城没有上草原和他们正面对抗过的明军。
这样一统草原自诩小成吉思汗的达延汗感到挫败不已。
他想要在妻子、恩师、曾祖母......面前给自己证明的行为一时间显得无比可笑。
失败者，说什么都是空的。
因为历史，从来都是由胜者书写。
“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到时候，不管是英国公还是大明的任何一个什么将领，本汗都要他们跪在面前唱征服！”
达延汗咬牙，化悲愤为力量。
至于现在，还是先老老实实撤退跑路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打打不过，但凭借鞑靼人对草原的熟悉以及骑术能力，想要跑路那还是稳稳没啥子问题滴！
“报！”
“启禀殿下，发现大规模鞑靼部队行踪！”
察哈尔部所在的，现为朱厚照率人暂居的临时阵地，此刻一名斥候飞马而回急忙禀报。
“远远观之，发现他们的样子似乎甚是疲惫。”
“哦？”
“一支大规模疲惫不堪的鞑靼军？”
原本打算养精蓄锐几日然后带着骑兵绕后给达延汗来个千年杀的朱厚照眉头一皱。
“难不成英国公已经打赢了？”
“不能吧？”
虽然英国公作为大明天子一号保安队长的实力确实很强，但就主动出击这一块朱厚照确实不怎么看好老张。
老人家的思维模式太保守，太正了。
而社会上，太乖太单纯太正的人是容易吃亏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号称草原雄主的达延汗，在朱厚照看来能保持相持阶段已经很不错了。
几十年不打主动的外战了，能和喜欢主动出击的敌人在客场打个势均力敌作为崭新的第一次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战绩。
结果现在居然给人达延汗整疲软而归，怎能不让人惊讶？
“不对，也可能不是达延汗的大部队，或许是前线伤员？”
“可有看清旗号？”
“回殿下的话，没有看到旗帜，但远远看去他们的队形散漫、用望远镜看去一个个将士的状态并不怎么好，领头之人倒是威武高大其他细节的因为距离太远没有看清。”
斥候摇摇头，虽然借助望远镜他们能观察获取到的信息更多了，但望远镜这个挂的等级其实并不高，能给予的加成还是相当有限的。
朱厚照迅速走到舆图前，反复观察起附近方位的地形，并让斥候给指出目前那支队伍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