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里县县衙内
早早到衙门安排人去巡查可有百姓受灾，又想如何解决的张衍见着几个衙役前来。
直到日到正中，依旧不见师爷身影。
张衍看向一侧人问道：“师爷还未来，可是病了？”
一句话刚落，便听衙门前一阵喧哗。
不等张衍迎出门，便有衙役前来报说有村民在郊外密林发现了数具尸体。
“什么！”胡广文怔愣一瞬，“还不快些将人带来。”
见着满脸惶恐，喘着粗气的汉子，胡广文让人倒一碗水给他，“不急，慢慢说。”
不等听完，问外又有数人到，嘴里喊着县城东边发现人骨，还坍塌一大片。
“你们几个随着去城东先将地方围起来，切勿守好，你们随我去郊外密林处，仵作随行。”
毕竟密林处的尸体是死去不久，若要追查最为容易，反而城东坍塌人骨年岁久远，略微晚些无碍。
听到胡广文吩咐，一干衙役抱拳应声。
因着官衙只一辆车，胡广文当即便让人去自家赶车。
不过盏茶功夫，胡广文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二牛看一眼一旁同样报案的人，心下有些疑惑，不过随即被胡广文召唤过去，顾不得想其他。
一上路，胡广文也没闲着，先闲聊两句，开口问道：“这场雨，你们村里可有伤亡？”
二牛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我来此做县令，便是此处父母官，身为父母，焉有不爱护子女的，照实说。”
“俺们庙里村倒了十多户房屋，虽有些小伤，但是都还活着。”
被留守看尸体的汉子抱着胳膊上下搓动两下，只觉这林子边阴气森森，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路边晒一晒太阳。
密林深处，遮蔽的乱石堆后压低的斥责声传来。
“好好的人还能看丢了，还不赶紧去，找不到人，你就提头去见主子吧。”
当日暴雨中挥鞭的中年管事赔着笑脸求饶半晌。
听闻让去寻人，挥鞭管事当即应声保证定将几人寻回，绝不拖慢进度。
“哼，也就看你平日谨慎，还不赶紧去将人找回来，出了事，咱俩说都担待不起。”
“是是是，这一月来的……”
“爷爷不比你熟，还不快去将人寻回。”
听着自称爷爷，当日执鞭管事又保证一句，快速钻出洞府，脸上再不见刚刚的求饶之态，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对着脚步稍有停顿的搬运汉子训斥一句，执鞭管事背着手慢慢进入密林。
雨过无痕。
害怕错过蛛丝马迹的值鞭管事细细搜索起来。
密林外，有些不放心林边尸体的汉子犹豫半晌，咬着牙又跑回原地。
不过短短时间，那些尸身似乎又膨大些许。
尤其一双双未能闭合的眼珠，死死瞪着前方，吓得汉子连退数步，口中念过叔声佛，想着家里走丢的幼弟，又忍不住小声念叨。
“若倒是县令大人准许，我帮你们入土……棺材别想了，草席还是能凑够的。”
嘻嘻索索声音响起。
汉子吓得头也不回往密林外跑，边跑边拿后事威胁，更言死都死了干啥出来吓人。
“咋这点胆~”
一句话未说完，刚许诺过的汉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原地晕倒。
好在瞧清楚眼前人与身后那一行官服。
“二牛哥，你终于回来了！”他可怕死了。
简单介绍一句，询过两人再不知道更多，胡广文看过一眼，心中叹一声，便让衙役将尸体抬出，供仵作查验。
胡广文扫过目之所及的高大树木，一旁有衙役上前，小声道：“大人，我听那一片好似有声音。”
难不成还是谋杀？！
念头一起，再也挥之不去。
胡广文低声吩咐一句，莫要打草惊蛇，真有鬼祟之人先抓回来再说。
随着人身影消失不见。
仵作已经在看第二具尸体，见着胡广文上前询问，“如何，可有看出什么？”
仵作手下动作不停，开口道：“这第一个死者为男，年纪大约在十四至十八岁，死亡时间大约在前夜子时，生前曾受过多次毒打，双手老茧极厚，无明显外伤，唯后背与后脑有数道擦伤，口鼻有微量泥土，可至死。”
一连三人，除去死亡时间不相同，年纪或小上一两岁，其余情形格外相似，尤其是死亡原因。
皆异物进口鼻，呼吸衰竭至死。
如此相近的死亡方式，尤其几个死者生前做过重体力活。
望一眼看不到头的密林，胡广文快速将洼里县所标注的产业过一遍，犹豫开口，“附近可有矿场？”
“回大人，咱们洼里若有矿也不会穷这么多年，让不少人背井离乡。”
其实，离开原因不止贫穷一个，更有近些年各家各户皆丢过十岁以上男儿。
对此回答，胡广文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洼里无矿，毕竟县志上并未有任何记载。
若非有矿，大雨滂沱下又有什么事情能让数人丧命？
“可能判断大概死亡的真正地点？”
“这几人皆是被雨水冲来，属下判断不出出事地到底在何处。”
听着仵作的话，不止胡广文周遭一行留守捕快与二牛两人满脸遗憾。
“不过，这几人定是被冲下来的。”说着，仵作看向密林深处。
那里地势足够高，也足够僻静，罕有人至。
随着仵作目光看一眼的捕快当即笑出声，“这些人莫不是傻了，下雨天往山顶跑。”
“我说王仵作，你这验的准不准啊？”
“老朽何曾说过大话，这些都是尸体告诉我的。”说罢，仵作再度将目光落在五具尸体上，翻来覆去想要寻出些线索。
虽对仵作的结论有些怀疑，胡广文还是出声制止几人打趣仵作，只言他曾读过几个案子的卷宗，皆是从尸体身上寻到关键证物，这才使案情明朗，不曾冤枉好人，更不曾放过一个坏人。
一时，几个捕快被吸引心神，直问着然后。
顿觉口干的胡广文回上两句，虽瞧不出日头现在何处，低头看着点点金光撒落。
不由担忧开口，“他们几人去了许久，怎还未归来。”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听着胡广文开口，留守几个捕快也不自觉皱眉。
刚听着声音距离并不是太远啊，怎还没回来。
“大人，卑职前去寻一寻……”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