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孟眼里的光很快像蜡烛一样,“噗”得一声,灭了。他迅速地把李墨扫了一眼,眉眼微皱,但也没说什么。只让他们放开了吃,他请客。
有人请客,虎妞就不客气了。人走之后,虎妞双腮被塞得满满的,好像一只仓鼠。
吃瓜群众自己坐一桌,一边吃,一边用余光偷瞄阿菀。
虎妞那张大大咧咧的嘴巴,连吃带喝也堵不上那张嘴,“前夫哥要哭起了。明明有一堆话要说,结果被一个孤寡老人给气得脸色发情”
川孟走的时候,前一脚,表情还带些许人情味。后一脚刚离开,那脸阴沉如锅底。
虎妞带动了唐云意几个的笑点,他们捂住嘴巴不让笑声发出来。李墨倒是没动手,目光停在外面久久没有收回。
阿菀如同闯了大锅,低着头嚼东西,不敢看李墨。
“他喜欢你?”
阿菀差一点被他这句话给噎着了,“也……没有了,都是朋友”
李墨不苟同,“我虽然老了,心不瞎。他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了我”
阿菀被李墨盯着浑身不自在。李墨的双眼是连月光都照不进的幽深峡谷。那双眼睛仿佛刀刃,要把人千刀万剐了。在这样的一双眼睛下,阿菀如身上被扎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银针。
唐云意几个好八卦的,立刻竖起耳朵。为了听八卦,他们把桌子暗中移动,方便听一段有头无尾的恋情。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阿菀说完就没了下文。李墨不悦的皱起眉头,“你不说,休想让我帮你”
“好吧”,阿菀一阵烦躁,用力啃了一口肉,用力嚼了几口,好像在泄愤一样,“我们确实是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那种。但是……我对他没有感觉”,川孟身为族长之子,炙手可热。可他一心在阿菀身上,两家也有缔结良缘之意。
阿菀的声音压低很低,唐云意凭借自己强化的五官,清晰的听到她在陈述一段无疾而终的往事。从悬疑片到言情片,他听得津津有味。
“男才女貌,为何不在一起?”,川孟身上有一股意气风发之味。
“对对……”,虎妞立刻附和,“你怎么能看上一个有老人味的男人?”
李墨狠狠的瞪了虎妞一眼。眼神威胁她再胡言乱语,缝了她的嘴巴。
“我不说了……”,虎妞别过头,耳朵像天线一样。
“我哥哥阿泰,是西疆历年来少有的天才,他年纪轻轻就突破了九品……”,风光无限之时,阿泰突然叛逃了。在一个非常年轻的年纪里,成为九品蛊师,可以说他已经预定了西疆下一个族长。哪怕是族长之子的川孟也愿意将族长之位拱手相让。
年少成名让阿泰心高气傲。但这些都不是一块好玉上的一点小瑕疵。阿泰凭借自己九品蛊师的身份,违背自然,逆天而行。这……自然被七大长老阻拦,阿泰大开杀戒,西疆的三长老和六、七长老都死在他的手下。从此阿泰叛逃,西疆派出的人连番失利。
“如果阿泰不背叛西疆,可能……我不会离开西疆”,也可能我会嫁给川孟。现在多了阿泰一层缘故,她更加不心甘情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川孟不起你们看到的那样,他很体贴,很温柔。只是阿泰……”
众人“吁”了一声,默默的吃啥东西。
“阿泰是不是回来了?”,唐云意吃到半忽然想起清到永安城的目的。一来为了噬魂蛊,二来协助清抓去九品蛊师,那不就是阿泰?
“没听说,若他被抓回来。阿爹一定告诉我……”
“也就是说,阿泰没有回西疆。但是他在附近出现了……”,自北陆大云山一战后,唐云意已经许久未见巫族的人。他在炼丹鼎里暴血之后,把整个炼丹鼎都炸飞了。东君还有大祭官、少祭官都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波炸飞了。炼丹鼎的碎片扎进了他们的身体。他的第一次暴血威力凶暴,势无可挡。
至于阿泰,应该是在地宫门打开前,他连续“嘣”了阿泰几枪,那时候裴思玄被他们暗算,他心里带了一股无法发泄的仇恨。几枪下去,九品蛊师动弹不得,胸口开出大大的血花。唐云意几枪都打偏了,没有命中心脏。
“这么久了,以他的能力,伤应该好了吧?”
“哥哥有病,这些年他一直不曾回来过。应该是病复发了……”
阿菀的心很纠结,一方面她希望阿泰回来受罚。一方面,她又不希望阿泰受伤生病。
“阿泰有病?”,唐云意一脸不信,“他打人的时候,活蹦乱跳”,那个混蛋,进入帝王谷之后,那厮知道杀不死他。命人把他推下悬崖。他多次想要取他性命,最后都被噬魂蛊暗算而不了了而之。与巫族狼狈为奸的人能是什么好鸟?
阿菀点头,光顾着说,都忘了吃。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哥哥有先天之疾”
“先天性心脏病?”,唐云意“拍手称快”,“果然上帝不会让一个人十全十美。打开了一扇窗,势必关上另一扇窗”
唐云意的心多多少少舒坦了些许。上帝给他开了外挂,却让他顶着一张丑陋的脸行于世间。
心中一口怨气发泄之后,他开始落寞了。背后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预感准备又有案件了。
“哥哥的心有问题,他刚出生不久,就有神医断定他活不过十岁。但目前他已经活了几十年了……”,只是不让人看到他的面孔。
“他强行续命了”,李墨很笃定说出,“西疆一定有什么蛊,让他的破损的心脏维持功能……”
阿菀失神落魄,“我不知道……未曾听过”
“你又不是西疆内枢人员,他们凭什么告诉你?”
李墨起身,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顿时让他索然无味。
唐云意也跟着起身,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我突然想离开西疆了……”
“你不解十魂散?”,封令月隔桌面抓住他的手臂,“此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