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了,你们还不肯告诉我实话?他为什么还不醒!”
纸质检查报告被摔到桌上,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一众医生噤若寒蝉俱不敢言。
“说话!”
继续保持沉默,真的会让在场唯一的掌权人动怒,一样的话每天都在重复禀告,为首的医生只能无奈开口,“虞董的身体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他确实是睡着了。”
握着虞行翡手腕,孙谨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碰到他手背上的针孔,着急恼怒甚至不需要担心吵到他。
孙谨真的希望,虞行翡能睁开眼睛,抱怨他太吵闹。
“他每天都要伤害到自己,除了镇定剂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又得不到回答,孙谨在失望之际,有人还真提出了建议。
“休眠仓,可以用冷冻休眠仓。”
“低温休眠状态下,身体细胞活性降低,就不会伤害到身体了。”
“虞董现在的脑电波很混乱,等他自行稳定下来也能自行打开舱门,只要不是常年待在里面,短时期是没问题的,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彻底恢复。”
这貌似还真的是一个好办法,这么多天,终于不用再无时无刻担忧苦挨着了,孙谨暂时松了口气。
再三确认可行性,亲自将虞行翡固定在休眠仓内,贴好感应芯片,看着舱门缓缓关闭,低温气体缓慢填满仓体。
因为怕虞行翡再次受到刺激,孙谨已经多年不曾佩戴过手表。
智能手表连接着休眠仓内的数据芯片,可以随时关注这边的情况。
准备好外出衣物,胡管家还是担心孙谨能不能独自一人应对。
孙谨也知道他很少能在没有虞行翡的情况下,独自面对大众,可他没办法逃避。
“就算及时封锁了消息,我们这么久不出面,谣言只会越来越多。一般人会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可那些世家都是人精,秦书言怕是骗不了他们。”
“保镖都在待命。”胡管家也只能尽力保证孙谨的安全了。
“我身边有李迪安他们。”比起自身安危,孙谨更担心这里,虞行翡清醒着那自然是不用说,没人能近得了身,可昏迷不醒的状态,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
孙谨整理好衣物,站在这位默默跟随在身后,替他们分忧解难从不抱怨的人面前,郑重的看着他的眼睛嘱托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我把他交给你了,胡管家,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想要他的性命的人,想偷他的血液、细胞做实验的人,打他主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没有行翡震慑,总会有人心怀侥幸,那些医生我信不过。”
自从绑架过孙谨,在虞行翡心里,他不值得信任,胡管家也不奢望还能获得原谅。
这种被托付生家性命的重视,胡管家更不会辜负,“孙先生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在董事长清醒前,没有人和物品可以离开这里。”
“你还是这么可靠。”孙谨知道以胡管家的细致,想的只会比他更多,只是还是忍不住提醒。
“多谢夸奖。”这次,胡管家真心的露出了些真实的情绪来,挺直腰背,从容一笑。
这边有胡管家在,孙谨其他的不担心,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其实是休眠仓里睡着了也不让人省心的那位,透过观察窗口,里面的人虽然皱着眉,相比较起来,此刻的面容还算安详。
不能再拖延,趁虞行翡情况还算稳定,孙谨有许多事要处理,最后深深看了几眼,忍不住再次叮嘱着,“也不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如果他醒了,我又恰好不再他身边,行翡的情绪肯定会失控。”
“千万不能让他跑出去了。”
“一定要拖到我回来。”
虞行翡无法控制情绪的模样,孙谨和胡管家都见过,那真是人挡杀人,破坏一切让他不顺眼的人事物。
不想见到虞氏董事长当街行凶杀人的新闻,就绝对不能让这大杀器跑出医院。
最开始,胡管家真没预料到会有孙谨会将虞行翡独自留在这里的情况,唯一能安抚虞行翡情绪的人如果不能24小时待命,那麻醉弹药、电击防爆武器需要准备得足够充足才行。
那扇大门也得换成更加坚固的。
想当初,虞行翡自愿再次回到疗养院,那里可是连地板墙壁都用坚固材料加固又加固过了。
要掩人耳就没办法大兴土木,对付虞行翡,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万全之策,谁都无法估测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还有那身破坏力…胡管家压力颇大,只希望孙谨能速去速回。
再如何担忧孙谨必须有所割舍,迅速悄悄离去。
孙谨也不打算毫无准备的出现在虞氏,天天一起生活、工作,虞行翡也没瞒着他,他的那些日常工作设备怎么使用,密码是什么,孙谨都知道,用海利斯语也能正常对话。
海利斯太过遥远,还好有罗道夫斯镇守,孙谨也没瞒着他,将情况一一说明。
听到虞行翡确实没事,随时都能清醒,罗道夫斯打量着孙谨的神色,也看到他受伤的眼睛。
这对情侣一向恩爱,虽然没有太过接触,这么多年,孙谨的为人罗道夫斯还算了解。
这并不是一个权欲心重的人,不争不抢,从不抱怨不甘,遵循着虞行翡的一切安排。
是不是忍辱负重的忍耐,罗道夫斯也不能完全肯定,暂时不能排除孙谨借机夺权的几率。
对于虞氏内部,早已是一块铁桶,就算是罗道夫斯也没办法过多插手,虞行翡应该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夺权。
为了稳住孙谨,罗道夫斯神色如常,一如过去那般,和蔼宽慰着,“好孩子,你也要注意养伤,现在一切需要你出面处理,海利斯这边你放心,不会乱。”
虽然外表年轻,里面的芯子可不年轻了,还被人当成个孩子看待,孙谨也并不反感,对于这位长辈的关心很是感动。
谈完公事,孙谨迟迟没有切断通讯,罗道夫斯知道他还有话想说,便耐心等待他开口。
孙谨确实在犹豫,难得没人监视,这是唯一打探的机会。
“老师,阿尔斯还好吗?”
“阿尔斯?”罗道夫斯的不悦掩藏在胡须下,故作不解的回复着,“你要见他?恐怕他没那么快赶过来。”
孙谨没自找麻烦的意思,赶紧说明缘由,“不,我没打算见他。当年,他们被爷爷打伤,又陪着我到虞家见行翡,之后发生了太多事,等我们回来,他们已经回海利斯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欠他一句感谢…”
罗道夫斯打断了孙谨开始乱了的节奏,没必要隐瞒,主动将阿尔斯的近况告诉孙谨,“他很好,作为培训官他很出色,现在的护卫队成员大多是他的学生。”
罗道夫斯确实很看重阿尔斯,不论是能力还是忠心程度,阿尔斯都当之无愧,是他非常信任的人之一。不然也不会被派往星海市,唯一的意外,就是阿尔斯居然会和孙谨有了感情纠葛。
失踪许久再次出现,以虞行翡的性格,除了监视,居然没有太过火的举动,真的让阿尔斯安稳生活着。
这可不像虞家人的性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孙谨做了什么,才让虞行翡不敢轻举妄动。也难怪,虞行翡不会允许孙谨来这里,别说是阿尔斯了,这些护卫队也不会有保护孙谨的机会。
忙碌的工作也让阿尔斯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听到阿尔斯过得很好,孙谨由衷的开心,了结了一桩心事,人也轻松了许多,收敛了笑意,对着罗道夫斯保证着,“老师,我不会再过问他的事了。”
虞家人的性格,罗道夫斯一清二楚,虞行翡是他的弟子,更是加兰亚唯一的后代,为了他的情绪,孙谨的态度尤为重要。
虞行翡这边昏迷着,孙谨就立刻忘了虞家人的本性,也忘了应该安分守己。
虽然不满,罗道夫斯还是没有强势的去质问警告,而是耐心提醒着,“会影响到你们感情的人,还是不要在提起了,对你们,对他都不好。”
“是,我明白。”孙谨叹着气,一再保证,罗道夫斯也就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想起孙谨的处境,再次提醒着,“JAd有Esme,你瞒不了她。”
“她也是负责人之一,我没打算瞒她。”JAd那群人确实让人头疼,除了Esme,孙谨也指望不了其他人了。
“和她明说也没什么大碍,行翡不是爱做游戏吗?短期内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想起虞行翡过去的所作所为,罗道夫斯也不免摇头,“毕竟他自导自演过爆炸,玩过失忆游戏,JAd可是有不少人是参与者。”
过去这么多年,提起这件事,孙谨还是很难释怀,脸色有些难看。
虞行翡做戏一向疯狂,逼真到毫无破绽。
不知怎么,孙谨想起了这次车祸。
秦书言说这次的事情没人插手,仔细想想,又总觉得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车祸前,虞行翡确实许多古怪的行为。
尤其是,让他见到了楚恪之。
提起楚恪之,孙谨难免又再度想起那个完全不能提起的人,胸口有些发闷,不敢再有异常的情绪,孙谨和罗道夫斯道了别便关了通讯。
独自一人,孙谨脸上的笑容,一切情绪都消失无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迷茫的坐在原地,许久才叹息着回过神。
这次,他要做的事,虞行翡醒来必然不能接受。
可他不能不做。
也能借机,做一些他早就想做的事情。
虞氏大楼内,接近顶楼的办公室内几人围坐着,气氛紧张,倒还能勉强保持风度。
“秦总裁,你也不过是个替他打工的狗,得罪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可别忘了,这里终究还是姓虞。”这声总裁叫的颇为不屑,虞行珂身旁坐着的年轻男人同样面露倨傲和狂喜,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虞行翡沉迷男色,连个孩子都没有,虞行玉也自愿放弃一切,最后的胜利者是我。”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虞行翡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你以为你瞒得了谁?”
明明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却还是闹得人尽皆知,卫哲止不住的心慌,还好这段时间秦书言应付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只是一个虞行珂还不足以让他惧怕,瞟了一眼手腕,笑容依旧不变,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那么笃定,不管你们想做什么,为了虞氏,还是请三思而后行。”
“三思?”虞行珂不住冷笑着将决议书扔到秦书言面前,“股东会决定撤除你的职位,将管理权限交出来,趁我心情好,还能放你们离开虞氏。”
“你不让谁离开?”
办公室大门被人用力推开,虞行珂一行人看到来人,下意识有些畏缩。
不是说他们都出了车祸吗?
孙谨身后跟着鹿从容和裴向挽,一路生风的直接闯入,秦书言则主动让出座位,站在孙谨身侧。
墨镜即使在室内也能让视线非常清晰,孙谨抖了抖虞行珂带来的决议书,懒得细看,只觉得可笑,“股东会决议?虞行珂,你真的觉得这里还是你们虞家的?”
“姓孙的,这里是虞氏大楼!你是JAd负责人又如何,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在这里,还轮不到你只手遮天。”虞行翡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虞行珂底气瞬间充足了许多。
“于公,虞氏股份,JAd占比高于60%,而这剩余的40%除去虞行翡个人的股份,你们虞家这些人还能占多少?”孙谨原本不打算撕破脸,平日里也也劝虞行翡给些脸面,只能说,人真的是贪得无厌,只想着投机取巧,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
“我本不想顾虑你们,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和他同是虞家人,我这才不计前嫌供养着你们,就算他有事,公司也轮不到你们插手。”
虞行珂气得脸色发青,孙谨理直气壮有理有据寸步不让,“于私,我和行翡是合法伴侣,我还活着,他的继承权更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越过我私自制定这种无效的文件,你真当JAd无人了是吗。”
那几张薄薄的纸张被用力拍在桌上,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人气焰顿消,常年只知吃喝玩乐,孙谨平时也还算和善,突然翻了脸这让虞行珂惊醒。
孙谨并不是无害的男宠,就是这个人借着JAd吞并了虞氏。
秦书言身后,也不是空无一人。
虞氏包括JAd全权由虞行翡发号施令,时间太过久远,久到虞行珂忘记了他被谁算计,亲手将虞氏股权卖给了JAd。
正不知该如何收场,孙谨像是没了耐心,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是被谁怂恿来的我迟早会知道,要还想要点脸面,就老实点,送客!”
在这里,虞行珂都没什么地位可言,更别提他的孩子了。
孙谨知道这群年轻人平时的讨好都是有目的的,都是一个个白眼狼,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过去。
正愁没有台阶下,孙谨毫发无损的出现,虞行珂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没了外人,孙谨取下眼镜,露出了眼周的纱布,时间有限,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关心,让几人一一落座。
“书言,这次的车祸肯定有人指使,想办法找出是哪家做的。”
秦书言也察觉到是有蹊跷了,“正在查。”
“从楚家开始。”
居然这么明确的给了目标,秦书言讶异的瞪大眼睛,“孙董怀疑是楚恪之?”
他手里压着无数楚恪之的会见邀约,在坐的人都知道楚恪之对孙谨的迷恋,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有些心凉。
毕竟,不久前,楚恪之全力支持孙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这都是因爱生恨的报复吗?
“暂时只是怀疑。”孙谨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虞行翡做事,再匪夷所思都有他的用意。
不想虞行翡被人当作疯子看待,孙谨并不打算让第二个人知道他的猜测。
“今天就算有我出面,行翡不在,有些人的心就乱了,书言,新生的工作不能再出半点纰漏。向挽、从容,全力配合书言的工作,尤其是从容。”孙谨看向身侧的鹿从容,“江家威胁太大,鹿秘书,你会帮我的是吗?”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知道怎么选择。”鹿从容知道该做什么,没有了虞家的约束,让江家一家独大,此后就是他和孙谨磨难的开始。
对于孙谨的振作更是欣喜和激动,不能表露得太过明显,鹿从容克制着情绪,保持着严肃。
卫哲一直跟在秦书言身后,很容易被人忽略他的工作能力,这个副总的职位也是多次被人质疑,却从没人能够取代。
秦书言看起来斯文和气,在那张笑脸下,是公事公办,只听从命令,不近人情的冷漠,行为准则很受虞行翡看重,孙谨反而更看好更有人情味的卫哲。
“卫哲,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变得橘红一片,孙谨踏着夕阳匆匆赶回别墅,又悄然回到医院,天明又再度从别墅出发。
学着虞行翡过去的样子处理工作,也有人故意试探,孙谨这么些年也不是真的在这里发呆当个傻子,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杀鸡儆猴也不是做不到。
过去,孙谨总觉得虞行翡做事太绝,现在看来,有些时候太仁慈会被人视为软弱。
善良和不忍更多的时候得到的不是感激,在别有用心的人眼中,这是愚蠢,是机会,是可以任人欺压哄骗的存在。
别墅里也不太安宁,总有人试图闯进去一探究竟。
对于JAd,虞行翡即使不露面也是余威仍在,孙谨的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很快就将局面稳定了下来。
只有回到虞行翡身旁,孙谨才能暂时卸下运筹帷幄,可以掌控一切的伪装。
“你看看,你一不在,那么多人要欺负我。”
孙谨只能隔着透明罩抚摸着虞行翡的眼睛,希望那里能睁开,能再次倒映着他的身影,等待着,还是没能等来男人从梦境清醒,只能委屈的将身体趴伏上去,“他们都说我是阴险狠辣的笑面虎,是不是很过分?怎么能这么说我!”
说着说着,眼角再度刺痛着,孙谨不想控制,任由湿润滑落,一边咬牙切齿,恨不得钻进去狠狠咬他一口,“这次的事,最好别让我发现有你的手笔,不然,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让卫哲查的事并不难办,只是孙谨没办法亲自去做,这次要离开星海市许多天,孙谨担忧不舍也不能浪费时间。
他越快回来,虞行翡才越安全。
可这趟行程,他必须亲自走一趟。
安排好一切,孙谨突然叫住了走在最后的裴向挽,“你养狗了?”
这种小事孙谨都能知道,裴向挽有些惊讶。
孙谨没有特意去调查,笑着看了看裴向挽的黑色裤腿,“每天,你身上都有几根狗毛,很细很软,还是个幼崽呢,是不是很可爱很有趣。”
“嗯,确实很有趣。”家里多了一个新成员,裴向挽也多了很多动力和期盼。
裴向挽不再那么死气沉沉,身上多了许多生机,这让孙谨很欣慰,“没别的事了,回去吧。”
再次走到门边,看着孙谨完好无损的眼睛里,那柔和清亮的笑意,裴向挽不知怎么,心口很酸很痛,停下了脚步,无法从容离去。
“还有事吗?”
对她,孙谨一向温柔,不知名的原因,让裴向挽更加难受了,低着头打算离开,又再度停下脚步,最终,还是忍不住想将心里的话都倾吐出来。
“孙谨。”
“嗯?”很久没有这么叫他了,孙谨有些奇怪,当然也发觉了裴向挽的不对劲。
“所有人都惧怕着虞行翡,可我觉得你比他更加残忍可怕。”
裴向挽背对着他,孙谨看不清她的表情,自问他一向善待他人,突然给了这个评价,怎么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你对所有人都那么细心温柔,好像可以随意靠近,好像主动抛出了一个机会,让人放下防备真的靠近过去时你又无辜的跑远,甚至残忍的再也不给靠近的机会。”
“以为得到过,又骤然失去的痛苦你永远都感受不到。”
“被人追逐的你,想温暖所有人的你,比虞行翡更加可怕!”
砰地一声,门被用力关紧,门外是仓惶跑远的脚步,一步一步踏在孙谨心上。
原地呆坐许久,大脑过于纷乱,孙谨迟迟无法回神。
“原来无法专一的温柔,比冷酷更加残忍啊…”
不知不觉中,他真的伤害过那么多人不是吗?
过去,是虞行翡引导着,用温柔善解人意包裹着强横,单方面的驱赶了他周围的所有人。
这次,孙谨要亲自斩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