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把你这破衣服换下。”周大娘不知道从哪搞来一身新衣服，丢给了泡黄豆的温禾。
浅蓝色袄裙，上面简单绣着一朵梅花。
配色就不太好看。
“多谢娘。”温禾虽不喜欢，但不能拒绝了周大娘的好意。
“你要是真谢我就赶紧找个夫婿。”周大娘面色不悦。
输谁都不能输掉了小竹嫂子，她周春兰的女儿是不会输给吴小竹的。
面具男的脸突然冒在她脑海中，但她自认自家女儿配不上他，摇摇头做罢。
“愣着干嘛，还不去试试衣服，明日就要去吃酒席了。”她没好气地朝温禾凶道。
温禾气急，反正周大娘怎么看她都不顺眼就是了。
换好衣服后她回了自己屋子，卫云澜看了眼她身上有些难看的衣服，微微挑眉，还不如不换呢！
温禾坐在桌子边上，头也没回地对着卫云澜说道：“我要制一点胭脂。”
闻言，卫云澜看了眼她桌上捣鼓的东西，嘴角轻轻扬起，侧过身子专注地看着她。
温禾就没想过身后之人在看着她，她一脸怒气地捣鼓着罐子里的碎花瓣，因着生气，动作大了，棍子还碎了一截。
她伸出细细的指尖，将棍子挑出来丢掉，换了一头继续捣鼓。
卫云澜捡起丢到床脚的木屑，一股淡淡的山茶花香味袭来，味道甚是好闻，他咧唇一笑。
这是离温禾近了才能闻到的香味，除夕夜那晚他嗅到了，当时一度以为是外头的山茶花香，但细细分辨还是有不同的。
这香味比庸脂俗粉味要好闻多了，卫云澜慢慢地摩擦着碎木屑想着。
。。。
第二日一早，又是吵吵闹闹的一早。
卫云澜揉着额角听周大娘训斥着温禾，直到半刻钟后温禾端上一碗鱼圆子汤给他，卫云澜才看清了周大娘嘴中好看的妆容。
温禾木着一张脸进来，自然也看清了卫云澜眼中的促狭。
碗重重地放在木桌上，汤汁随之泼洒出来。
“锅灶上热了窝窝头，你记得吃。”
说完她转身离开，因幅度太大，耳环掉落在地上。
温禾欲伸手去捡，卫云澜先她一步捡起来。
这么丑的耳坠他还是头一次在女人身上见到，卫云澜不免啧了一声。
他伸手将耳坠最下面的大红花给扯掉，才递还给温禾。
温禾原本皱着眉，见扯下来后很好看，眉头才舒展开来。
不免又想到面具男如今应该有二十了，又这么懂这些，正妻不一定有，但通房小妾却是会有的。
接过耳坠后，温禾利落地将另外一边扯下来。
“多谢了，等会酒席给你带点好吃的。”温禾临出门时说道。
卫云澜中午时百无聊赖地吃了个窝窝头充饥，顺带着听了听张成对外界情况的汇报。
“晟王知道您没死，已在进京途中安排了大量埋伏，但皇上并不知道您还活着的消息，此次回京路途怕是会有危险。”
卫云澜目光一沉，嘴角微抿，“保护好周大娘一家。”
外头似乎有了动静，张成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叫你别喝酒你非喝，还要我扶你回来，我忙得很。”周大娘气急。
卫云澜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周大娘见状一喜，忙将温禾推到他边上，“这丫头在席面上跟人左干一杯右干一杯的，醉得跟烂泥一样，你替我好好看着，我回去还要帮小竹嫂子洗刷碗筷呢！”
面具男的人品周大娘看在眼里，清贵公子模样，她放心。
卫云澜接过温禾，神色不明地点了点头。
周大娘走远后，温禾睁开眼，轻轻舒了口气。
席面上，周大娘就有意无意引着一个未成亲的衙役与自己相识，那衙役眼神不老实，不光看她，还看周小薇。
温禾实在厌烦，便与身边的人高谈阔论，胡扯八扯，不给衙役说话的机会，再喝点酒，想趁早回来。
卫云澜早看出她是装的，不等温禾挣扎，他就放开了手，抱着手臂说道：“能走回去？”
温禾扶额，缓了会儿点头道：“当然可以。”
跨过门槛的时候，却没站稳，朝下栽倒。
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拖住她的芊芊细腰，温禾站稳后抬头看向卫云澜，嘿嘿一笑，“多谢！”
说完抬了抬手上的肉丸，“现炸的肉丸子，酥香脆，还干净，不是吃剩的，我对你好吧！”
卫云澜盯着她不说话。
他眼里藏着太多东西，却又不显露半分，再去细看就成了深沉。
温禾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卫云澜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也要多吃点啊，都不长肉。”
说罢抱着温禾躺到了床上。
温禾心情却很不好，不愿意睡过去，抓着卫云澜手臂低低道：“我不想嫁人，但我娘就是想让我嫁出去。”
卫云澜看了她一眼，严肃道：“没人能逼你嫁。”
“所以，你能快点离开吗，你离开我就有银子了，我娘就不会想着给我找个男人当倚仗了。”
卫云澜原本清冷的脸黑了下来。
温禾有些没出息地哭了，“我娘给我找的人都是些歪瓜裂枣，我虽比不上海棠姑娘好看，但也不至于一个好看斯文的也瞧不上我。”
她絮絮叨叨把秀才对海棠姑娘的爱说出来，说了自己对海棠的羡慕。
“嫁人不是嫁出去就好了，我娘太着急了，可我不怪她，这些年她一个女人苦苦撑着这个家。”
“可她不知道，嫁得不好，比一个人撑着一个家还苦啊！”
说罢狠狠地拍了一下木床，床闷地一声响，温禾突然收起眼泪信誓旦旦道：“我是不会屈服的，纵使没有心仪男人，有钱也是一样。”
沉思中的卫云澜吓一跳，回过神审视着温禾。
温禾发泄完，打了一个嗝，嚷嚷道：“我要喝水。”
卫云澜起身去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温禾，温禾却得寸进尺，“喂我，我没力气了。”
卫云澜盯着她不说话。
温禾索性闭眼不去看他，气哼哼道：“我伺候你这么久了，你都不愿给我倒杯茶！”
卫云澜心中自嘲，他还是第一次干伺候人的事。
坐到床边，卫云澜将茶递到温禾面前，清冷开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