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的人顿时看过去。
商云裳在流衣的搀扶下走过来，脚步急切，神色着急。
甚至因为着急而走的脚下踉跄。
商琮文看见她，眉头一下皱起来。
但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商凉玥便说：“姐姐不要进来！”
商云裳一下止住脚步，“九妹妹……”
商凉玥背对着她转身，不断抽泣，“玥儿这般丑陋，姐姐还是不要进来的好……呜呜……”
“这……这般丑陋？”
商云裳眼睛一下睁大，似不敢相信般，看向商琮文，又看向高郎中，最后视线落在商琮文脸上，“爹爹，九妹妹……”
商琮文正心烦的不行。
听见商云裳的话，说：“回去！”
他已经够心烦了她还过来。
商云裳眉心拧紧，脸上都是担忧。
那担忧的手都捏紧了手帕。
她看向商凉玥，柔声，“九妹妹莫哭，有爹爹在一切都无事的。”
说完看向商琮文，福身，“女儿便先回去了。”
转身离开雅阁。
爹爹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是万不能在这待下去的。
但没有关系，她已然知道自己想要知道。
商云裳勾唇。
商云裳离开了雅阁，商凉玥语声痛苦的说：“爹爹也去忙吧，玥儿想一个人静一静。”
商琮文看着她，女子哪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
现下她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好，你一个人静一静，但有什么事定要告诉爹爹，知道吗？”
“玥儿知道。”
商琮文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而商琮文离开，高郎中也紧跟着离开了。
九小姐这脸他无法治，只能离开。
一下子，卧房里安静下来。
青莲看着拿着手帕掩面的商凉玥，眼眶也跟着湿热。
“小姐……”
商凉玥低头，声音又弱又哑，“你们也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呆。”
“小姐，青莲不想出去……”
她想陪着小姐。
她怕小姐做傻事。
粟细也是担忧的看着商凉玥。
“小姐，让青莲姐姐……”
话未完，代茨便打断她，“我们都出去吧，让小姐静静。”
代茨这么说，青莲和粟细便说不出来了，离开了卧房。
只是出去的时候，青莲说：“小姐，青莲就在外面，你有事一定要叫青莲啊！”
千万不要不叫她。
“嗯。”
卧房门关上，商凉玥把手帕拿下，脸上干干的，没有一点湿润。
她起身，坐到铜镜前，摸脸。
脸上的皮肤非常的干燥，粗糙，入手磕人。
就像八九十岁老太太的皮肤。
嗯。
不错。
过一段时日，这皮完全干裂，脱下，她的皮肤便跟剥了鸡蛋壳的鸡蛋一样鲜嫩。
美容成功！
商凉玥起身，拿过医书，继续看。
她想到了一样东西。
人皮面具。
商凉玥这张脸她很喜欢，但某些时候实在过于招摇。
在这皇权至上的世界里，很容易成为皇帝的权力交易。
她是决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的。
此刻，皇宫。
昭阳殿。
帝聿和林德盛来了昭阳殿。
还没进去便听见丽贵妃的叫声。
那声音已然哑了，可即便是哑也还是在叫。
极尽痛苦。
林德盛听见这声音，走的更快了。
贵妃竟还痛着。
皇上怕是等的不耐烦了。
偏偏帝聿脚步依旧不紧不慢。
不疾不徐。
似没听见丽贵妃声音里的痛苦般。
如常的不慌不忙。
林德盛只得说：“王爷，这边请。”
“这边。”
“这里。”
不断的说，希望以此催促帝聿快些。
站在殿外的太监看见帝聿，唱喏，“十九皇叔到——”
屋内的人立刻看向屋外。
着玄色衣袍常服的人出现在殿内。
顿时，殿内的宫女太监跪下，“十九皇叔。”
皇帝看见他，立刻说：“十九，快来给你皇嫂看看！”
太后也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十九。”
这孩子，她也有几日未见了。
帝聿走过来，非常有礼的行礼。
“母后，皇兄。”
见他这般知礼数，皇帝无奈，“此刻便莫要在乎这些虚礼了，快来给你皇嫂看看。”
他从未见贵妃这般，他被她叫的都心碎了。
“是，皇兄。”
帝聿依旧有礼。
皇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帝聿看向丽贵妃。
丽贵妃靠在皇帝怀里，额头汗湿，脸色苍青，已然是疼的不行，快要晕厥了。
帝聿说：“皇兄，把贵妃娘娘平躺。”
“好！”
皇帝立刻把丽贵妃放平躺在床上。
“皇兄且坐到一边耐心等待。”
皇帝立刻坐到旁边的椅子里。
当他坐下，帝聿手一伸，一根细线便落在贵妃的手腕上。
如那日在浮华台诊治商凉玥一样。
皇后看见这一幕，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还是看的专注。
她没想到十九弟会医术，而且这医术似乎不差。
太后也看着帝聿，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是完全不知小儿子会医术的。
现下看见，都觉得不真实。
帝聿闭眼，感受着丽贵妃的脉搏，气息，盏茶功夫后，他睁开眼睛。
皇帝看着贵妃，又看着帝聿，落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断收紧。
见帝聿睁开眼睛，他立刻问，“如何？”
帝聿看着丽贵妃脸色，说：“旧疾严重，伤身伤根。”
话落，收回细线。
可皇帝却在听见他这几个字后，心缩紧，“那可有的治？”
太后也一下收紧手，看着帝聿，“聿儿，说实话。”
帝聿看向她，“母后，能治。”
皇后大喜，“可当真？”
皇帝脸上也是喜色，赶紧起身来到床前，“贵妃，十九能医治你，你……”
话未完便被帝聿打断，“只能治其本，不能治其根。”
皇帝脸上的笑僵硬。
丽贵妃本已经痛的浑浑噩噩，听见帝聿来了后便稍微有了点精神。
现下听见他这般说，整个人再次哀叫起来，“皇上，太后……”
这一声叫的人都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太后立刻说：“聿儿，且不说这么多，先把你皇嫂的痛给止住了，母后这样看着，心疼。”
丽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她也素来宠爱这个侄女，现下看见她疼成这样，她如何不心疼？
“嗯。”
帝聿衣袖一拂，几根银针落在丽贵妃头上，顿时贵妃安静下来。
眼睛也缓缓闭上。
看到这，一屋子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这是……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