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城微顿,从醒来开始,他们各自冷静了半个月,变化最大的就是东方晋阳。
他变得不再爱笑,变得心事重重,似乎有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在他身上,将他压地愈发沉默。
如今的时间来看,他们几人都不过十五六岁,东方晋阳的修为仅仅筑基不久,要放在以前,想五年内直破元婴登上化神纯属痴人说梦。
可现在,杨城目光扫过在场三人,无论是小时、云殇厄,都没有反驳东方晋阳的话。
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想的。
他们都清楚,是他们拖了明昔后腿。
春去秋来,五年匆匆而过,东方晋阳的破境也预示着灵华派留不住他们。
木修源让他们去参加创世之战,何尝不是一种放手。
即便他如今根本不知道“木明昔”这个人的存在,也依然遵循世间的顺其自然,成为了一位真正值得尊敬的师长。
白虎山。
陈琥凡将屋子重新修缮了下,在灵火种子四周布了道阵法,防止再发生烧房子的事。
晚饭时虞佩清闻言,不由得也笑了下:“平日里你就宝贝那颗种子,如今发芽,便是有好兆头了。”
“师娘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陈琥凡扒了口饭。
虞婆婆从怀里掏了掏,递给陈琥凡一张平安符。
这符一看就是个假把式,根本没有任何灵力,就连中间的纹路都是歪的。
“我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你张婶,这是她特地下山去观音庙里求的,说是保平安。你带在身上,我也安心。”
陈琥凡:“师娘,我们又不离开白虎山,山中结界也不会让外人进来,哪里会有危险?你还是自个儿收着吧。”
“……不,要收的。”虞婆婆突然道,“小凡,我已经老了,没办法一直陪着你。”
陈琥凡一顿,思起前几日村中年过半百的王奶奶离世的消息。
虞佩清是魔族,本不用担心寿命问题。但当初她受伤太过严重,是陈琥凡强行吊着她一口气活到了现在。
她失去了记忆,便不会再修行魔气维持年轻的模样,如今脸上岁月如梭的痕迹也透露着她快到了生命的尽头。
“小凡,婆婆老了,不要再耗费你的灵力为我这个老家伙续命了。”虞婆婆轻声道。
陈琥凡呼吸一滞。
“傻孩子,婆婆虽然记性差,但也不是蠢的,你每晚过来给我渡灵力,我怎会不知?”
其实虞佩清只短暂的想起了几个片段,但她深知,能记住这个片段,就证明陈琥凡为她付出的只会更多、更数不清。
“我已经记不清我们来白虎山多少年了,但最近,我总能想起你师父。”
陈琥凡蓦然抬眼,捏住碗筷的手僵直,“是吗?”
“是啊,许是……他也想我了吧。”虞婆婆缓缓流露出一丝怀念,她微微笑了笑:“小凡,等我走了,这张符会代替我保佑你的。”
什么啊,这就是一张废纸……
“收下吧,让我安心。”
就这张破纸?
陈琥凡嘴角无意识抽搐了几分,他看着虞婆婆一脸期盼,终究把心里的话咽了下去。
“你不会死的。”
陈琥凡道:“婆婆,相信我。”
是夜,安抚好虞婆婆后,陈琥凡双手抱头往屋子里走,今夜的月色极好,洒在他身上,为其镀上了层银光。
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指尖轻轻攥紧又松开,如此往复,许久后,他吐出一口气:“看来还是得出去。”
陈琥凡推门而入,余光中窗台的种子竟然结出了一个果子,土壤上有几片落下的花瓣。
“这么快?”
陈琥凡上前捡走枯萎的花瓣,发觉果实似乎在慢慢变大,他定睛一看,惊异片刻。
“在吸收月华?”
陈琥凡索性拿了盆栽飞上房顶,圆月生辉,无数的月之精气凝聚在愈发饱满风果实上,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一般。
陈琥凡屏息静气,在盆栽身旁也开始盘腿入定,笔生花忽然显现在他面前,为他接纳月华的精气同时,吐出陈琥凡身体里的浊气。
一吸一纳、一吐一收。
晨曦微光初现,天边的鱼肚白泛起一层流光,陈琥凡缓缓睁眼,他感到身体格外的轻松透彻,并且笔生花随着他的力量增强也变得壮大了不少。
陈琥凡急忙转身去看盆栽,却倏然愣住。
只见原本手掌大小的花盆中间的果实已经变得透明,陈虎飞仔细看去,竟在里面看到了蜷缩着的……婴儿?
陈琥凡懵了一瞬,微微戳了下果实,下一秒果核破裂,盛着幽蓝色绿光的小婴儿落在了他手心,不待陈琥凡反应,婴儿猝然变成了正常婴孩的大小。
“?”
陈琥凡抱着沉睡的婴孩,一时间不知所措。
当初木明昔没说灵火是个小孩啊?
哪里出了问题?
暖阳的光辉铺在婴孩的身体上,陈琥凡眼前亮光一闪,他微微眯了下,却瞧见婴儿眉心泛起不知是莲花还是幽火的额印。
“木、明、昔?”
陈琥凡目光陡然一变,抱着孩子在去屋里找了件衣服裹住。
“叩叩叩!”
虞婆婆一打开门就被陈琥凡塞了一个孩子入怀,她顿时清醒了不少,“哪来的孩子?你什么时候——”
“师娘,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陈琥凡说完一阵风似的就跑远了。
虞婆婆抱着孩子茫然不解,她望了望远处,又看向怀里的孩子。
“咦,还怪好看的。”虞婆婆心下顿时起了一阵怜爱,“睫毛这么长呢?小嘴巴倒是和小凡挺像的……怎么光睡觉?不会是饿晕了吧?不行,得带过去给张老婆子看看。”
陈琥凡一路下山,出了白虎山结界后直奔仙界而去。
这些年他和虞婆婆在白虎山双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木明昔突然变成小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陈琥凡寻人问路,找了一家消息最灵通的交易所——赌坊。
“我要知道近几年有关木明昔的消息。”
就木明昔闯天闯地,这几年定然发生了无数惊心动魄的大事,陈琥凡喝了盏茶,正准备好好听听,对面却静了一瞬。
“木明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