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喊，原本凌依然这边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这下子人更多的往着她这边聚集过来了。
顾厉臣微微皱眉，下一刻，直接拉着凌依然先上了一旁停着的车子，然后直接开车离开。
车子直接扬长而去，一群人聚集过来的人只能干瞪着眼，然后开始议论起了凌依然和顾厉臣又是什么关系。
凌依然上了车后，对着顾厉臣道，“刚才谢谢了，你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
可是顾厉臣却并未停下车子，而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被陌生人认出我是凌依然，毕竟，最近我翻案的事情，因为郝以梦的道歉文而成为了网上的八卦。”凌依然道，“还请你停一下车，我朋友还在书店里，我一会儿还要和她会和！”
顾厉臣微抿了一下薄唇，最终还是把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凌依然想要下车，却被顾厉臣一把拉住，“这里距离刚才的书店门口，不过只有300米的距离，没准那些人追着上来，一会儿又会把你围堵了。你不如在这里联系你朋友，等你朋友到这里了，再下车比较好。”
她闻言，迟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视线落在了顾厉臣还拉着她胳膊的手上。
顾厉臣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随即慢慢的松开，凌依然这才从包里取出了手机，拨打了秦涟漪的电话。
“涟漪，刚才遇到点麻烦，我现在出了书店，在书店前面的金辉大厦这边，大概有300米的距离，你过来一下把……”
而坐在一旁的顾厉臣，有些怔怔的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人。
今天，当他开车路过这附近的时候，人群中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就仿佛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只在人群中站着，他也可以一眼注意到她。
而每一次看着她，眼睛，心脏，还有血液的流动，仿佛都会不受控制似的。
原本，他以为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只要他找到了证据，她就无法否定了，可是当他越是找证据，却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着，另有其人。
他该好好对待的人是丽芳，而不是她！
即使他在心中一遍遍这样对着自己说，但是当他看到她有麻烦的时候，却还是会立刻下车，走到了她的身边。
手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加的明显！
顾厉臣慢慢的收拢着手心，把手垂落在了身侧，“你和易瑾离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会来喝一杯喜酒，送你们一份厚礼。毕竟，你是丽芳的表妹。”
凌依然道，“一年之后吧，这一年，我想要为外婆守丧。”顿了一顿，她又道，“还有，其实你不需要因为丽芳姐而格外厚待我一些，我和丽芳姐说起来虽然是表姐妹，但是感情素来很淡，我也不曾给过她什么帮助。”
顾厉臣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车厢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中。
过了片刻，他的视线才落在了她膝盖上放着的两本法律书籍，“你是想要重回律师界？”
“有这个打算，不过也要看自己是否还有这个能力。”凌依然道，只是她眼中的那份渴望，却在无声的述说着她有多想要再成为一名律师。
顾厉臣只觉得一阵恍惚，眼前的人，明明不是，可为什么那么地像呢？就连此刻的眼神，都像那时候的“她”。
那时候的“她”，曾经很是郑重地对他说，“我成绩在班级里可是最好的，我外婆说了，只有成绩好，长大了才可以做想做的工作。”
“那你想要做什么工作？”那时候，他这样问着，因为对他来说，一切都太唾手可得，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努力什么。
就像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了一切。
而且……工作，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是想都没想过的。
但是这个比他还小一两岁的人，却已经在想这种事情了吗？
“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做个正义的工作，可以不止保护我自己，还能保护我喜欢的人！”“她”稚嫩的声音这样说着。
正义吗？
生在世家中的他，从小的耳濡目染，让他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所谓的正义，有时候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是她的眼神却是这么认真，让他有些话像是卡在喉咙里似的说不出来。
而当时间流逝，当他找到了当年的小女孩，却发现，华丽芳并没有做所谓的工作，而眼中也不再有那种正义的目光。
但是，凌依然的眼中，反倒是有这种目光的出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呵。
“你想要回到律师界，是希望你可以不止保护你自己，还保护你喜欢的人吗？”这句话，就这样从他的口中问了出来。
凌依然一怔，随即脑袋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然后她的耳边仿佛依稀响起着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说着，“就算你不做什么正义的工作，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现在是我在保护你吧，你还能站起来吗？”
痛……头又痛了起来。耳边这出现的声音，又是谁在说话？
凌依然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破碎的画面，但是她想要努力的看清那些画面，却怎么也没办法看清。
“凌依然，你怎么了？”有一道焦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转头，眼前仿佛又闪过了那个面容模糊的小男孩，然后在慢慢的和眼前的这张脸庞不断的重叠着。
头……还在痛着……
是谁……到底是谁……
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凌依然有些颤颤的抬起手，朝着顾厉臣的脸探了过去，而她的口中，喃喃的喊出了——“臣臣”二字。
刹那间，这两个字就像是拉回了他的神智。
眼前这个女人，一脸的苍白，眸色之中，仿佛有着某种痛楚似的，而她的手，却是在碰触着他的脸颊，还喊着他上次警告过她，绝对不可以再喊的名字！
顾厉臣倏然的抓住了凌依然的手。
“啊！”她吃痛的惊呼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摸上了他的脸。